师兄茫然地望着他,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心无垠衣袖扬起,青蓝色的光芒仿若一柄弯刀,朝着面门极速飞来,冷色光落在他脸上,照出死人一般惨白的脸色。
    嗤。
    一颗新鲜的人头飞出去几米远,咕噜噜滚到大厅的地板上。
    “师兄!!”
    师妹目眦尽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去捡师兄的人头,方才鲜活的师兄死不瞑目,震惊的眼神定格在眼眶里。
    还未触碰到师兄的人头,师妹肩膀猛地一震,向前伏倒在地上,只见背后被青蓝的光芒轰出一个透明的窟窿,血肉模糊能看清腹内的五脏。
    黏稠的血从她身底下渗出来一大片,染湿裙子上素蓝的璎珞,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酒肆之中。
    心无垠拎起师兄的头颅,俯身放在她手边,轻声叹息道:“燕侣莺俦,一双两好,本座今日便成全你们二人。”
    “——啊!杀人了!”
    店小二吓得魂飞魄散,连退几步跌坐在地,身躯紧紧贴在墙上。
    心无垠睨他一眼,慢条斯理走向柜台。
    店小二已被眼前地狱的场景吓得溢出黄汤,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求求您,饶过我!”
    “结账。”
    心无垠从袖中取出一枚雪白无暇的玉佩,轻轻地搁在柜台上,“我们两桌的酒钱、剩余的钱烦请寻一个风水宝地,将这对鸳鸯合葬一穴。”
    店小二呆愣地望着他,心无垠未做停留,旋身大步走出了酒肆,夕阳的金辉里身形宛如青松傲世。
    ……
    十九重城。
    红莲广场上竖立起一座巍峨的祭台,墙壁漆作金玄二色,飞檐翘角上挂着帷幔和华旌,一道高耸入云的阶梯自祭台上而下,铺上了厚重编制红毯,一派尊荣堂皇之气。
    祭台搭建得如同高楼大厦,无论所处城中任何位置的百姓,都能一眼看到祭台。
    此刻百姓们身穿新衣,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翘首以盼等待魔尊的出现。
    祭台的正下方立着三千灵童、与魔族的宗族势力,皆是垂手而立,毕恭毕敬地等待。
    这时,魔宫漆黑玄重的大门向两侧推开,元九渊脚下踏着重剑,御剑临空而来,身上的黑袍金丝云纹,极为的华贵,墨发整齐束进玉质的冠束之中,整张脸庞干干净净,英飒锐利,神色淡定中透着冷冽,还有点儿不耐烦。
    确实是不耐烦,按照规矩登基大典本是要徒步走上阶梯,接受众人敬仰目光的洗礼,他却御剑而来,直直飞到祭台上,大大缩短了登基大典的流程。
    大祭司敢怒不敢言,祭台上有一个偌大的金漆香炉,他点燃三支粗大的贡香,小心翼翼地递给元九渊。
    元九渊很是随意的插进香炉中。
    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绽放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经过法力炼制的烟火,即便是在白日里也光华夺目,灿若繁星一般。
    “参见魔尊!!”
    成千上万道声音汇合成雄厚的人声,仿若能震天撼地。
    魔尊的终身免费教学已经进行多日,若是有志修行,便可随时入班学习,不再因出身平凡不能入道,亦不因缺失灵才宝物而半途而废,在这片土地上,人人皆可是不凡之人。
    百姓们对魔尊的认可发自肺腑,极天魔君和上一任魔君可都不是善茬,十九重城里阴云密布紧绷多年,终于有一位明君诞生了。
    听到百姓们喜极而泣的声音,鬼罗汉与夜伽蓝对视一眼,彼此相视一笑,同样觉得面上有荣光。
    唯有立在城楼上的妙真和重真人,还有徐复三人愁眉不展,心情就像自家孩子被坏人抱走了,可自己却无可奈何。
    妙真紧紧握着剑柄,气愤拍在坚实的城墙上,“师父,我们不能把小九留在这里。”
    “当然,为师正在想办法。”
    重真人若有所思地望着祭台。
    徐复一瞬不瞬地望着元九渊,轻声问道:“师叔可想到办法了?”
    妙真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若不是你拐走我师弟,我们小九在千鹤峰不知多么无忧无虑,现在却要做这劳心费力的魔尊。”
    “你骂我也好,想杀我也好,当务之急是将小九带回宗门。”徐复低低地叹息一声。
    妙真神色顿时冷淡,嗤笑说道:“你倒是在这说风凉话,怎么不想个法子?”
    眼看他们又要再一次吵起来,重真人抬起手制止,郑重其事地说:“我有办法了。”
    “是何办法?!”
    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我们今晚便悄无声息带小九出城,有紫衣真君在旁,我们坐上飞舟一路飞回宗门。”
    这也算办法?
    不就是偷人嘛!
    重真人理直气壮地说:“若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可以讲出来,我依你们便是。”
    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明目张胆的抢人,三千灵童不是吃素的,还有夜伽蓝和鬼罗汉这样的高手,未必能把小九师弟抢到手。
    妙真重重地叹口气,转瞬神采奕奕,“我都听师父的,今晚便偷了师弟一同回宗门。”
    丢人啊丢人,堂堂天下第一大宗,竟然在魔族的领地上公然行窃,偷得还是魔族的一城之主,这岂是端人正士的君子所为?
    身为君子的徐复愉悦地一笑,“好,我来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