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
作品:《总有人要和朕断袖》 徐岑近来几日清闲得很,穿着个里衣松松披了件合领衫子坐在椅上摆弄着桌上的狼毫。
“徐大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袁曜气得声音发抖,手指攥紧。
而徐岑手指还?是放在狼毫上,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笔杆,他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雁阳,我,或许并不适合科举一途。”
袁曜愣住,薄唇微启:“怎么会?是不是我父皇和你说了些什么?”
袁曜是太子,明里暗里收下的人都是景安帝默许的,景安帝想叫他知道的他自?然知道,景安帝不想的袁曜便无从得知。忠于太子爷的那些人,实则是皇帝最忠诚的臣子。
对于景安帝和徐岑的密谈,袁曜丝毫不知。
徐岑阖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陛下并未与我说过些什么,只?是,雁阳你可信天赋一说?”
袁曜颔首,说道:“各人天赋不同,若强求所有人皆去?科考,自?有三六九等之分?,便是皆志在于此的,由于天赋之差也有区分?。”
徐岑放下狼毫,说:“我的意思就是如此,我可能?于仕途一道天赋绝差,所以趁早放弃,于我来说也是好事。”
袁曜虽说猜到了徐岑会这样说,真的听到他的话还?是诧异:“怎么会,你的文?采京城士子皆有目共睹啊!”
徐岑摇摇头,看着袁曜:“家父身为太傅,做儿子的不能?落了父亲脸面,你们所见的文?章皆是我呕心沥血雕琢后的作品,在心里背熟再默出来的,即便如此也只?能?在上元诗会拿个上等,得不了头筹,我于此途,是当真没得天赋。”
袁曜看着徐岑,神情恍惚:“那你是执意从军?”
徐岑一脸温柔,笑道:“殿下,报国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我如今选了一条更适合我的路,臣愿以毕生时?光,护我大棠安稳。”
徐岑心意已决,袁曜清楚他留不住他,能?做的就只?剩下送别。
第28章 离别难逃
是夜月明星稀, 徐岑明日就要离开?京城,心中苦闷,独自?带了酒溜到凉亭里喝闷酒。他给自?己斟了杯酒, 一口饮尽, 又斟了一杯洒落地?面,映着天边明月,倒是真有几?分对影成三人?的寂寥。耐他酒量多好,这么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也渐渐开?始不胜酒力, 手里的酒杯开?始握不住了,酒杯敲击到大理石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酒瓶被他碰倒,酒液映着月光从桌上滴落一条银线,银线消失在石缝里, 徐岑枕着手臂入眠。
第二日徐岑出发前?往边关,袁曜闷在东宫一天, 并未出门。
一周后,袁曜在书桌前?提起笔, 想要写些什么, 旋即又把笔放下, 总觉得面前?的宣纸盛不下他想对徐岑说的话。他并不是不知?道袁曜今日离京, 只是他不知?用?何种情绪去面对袁曜, 袁曜的话他何尝听不出来是在敷衍他呢,父皇叫一个人?离开?, 他万万阻止不了的。他们二人?方才互通心意就要离别,袁曜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梗在喉头, 想要落笔时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他又一次提起笔,又又一次放下,笔沾了太多的墨,有一滴滑落下来,在洁白的宣纸上洇出斑斑墨迹。
袁曜担忧徐岑不适应边疆生活,徐岑出身?于鼎盛之家,自?幼学的是治国之道,他手里的剑是君子剑,是护身?用?的,这一下将?他扔到大营里,也不知?道他要如何适应。袁曜知?道自?己去送别定然会伤心,甚至会失态到问徐岑其中实情是什么,但是他若真的这么做了,于他与徐岑都无好处。袁曜知?道自?己难以控制自?己情绪,所?以他把自?己关起来,像只大鸵鸟一样,不去面对害怕的事情,就好像这样这件事便?未曾发生一样。
然而徐岑离去一周多了,袁曜未曾从身?边人?听到半点关于徐岑的消息,他开?始慌了,徐岑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样,又好像这世间从未有过?徐太傅独子徐岑一般,他徐岑真的从袁曜身?边离开?了,可能永远也没机会回来了。
又是一个明月夜,袁曜独立于宫墙之内,听闻古人?借月向?友人?传送相思之情,也不知?这大原的月是否能把他的相思送给远方的徐岑。
旁边人?瞧见徐岑昏昏沉沉,一巴掌拍在徐岑肩膀上,顿时将?他拍醒了,那人?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一张黝黑的脸径直凑到徐岑面前?,问道:“兄弟,没事吧?”
徐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自?从离京那日没看见太子爷的身?影后他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袁曜没来送他,他是袁曜弃子,袁曜不喜欢他,袁曜只是随口应下他的喜欢,袁曜只是玩弄他的感情,袁曜来看过?他,袁曜他……每想一遍就像是有把小刀在一片片割着徐岑的心头肉,这一路想过?来,徐岑的内心早已鲜血淋漓。
也许,不见面再是各自?最?好的归宿吧,他先陷进去了,那么就让他用?此后余生去护着袁曜,叫他安好无虞吧。
袁曜之名?举世皆知?,而他的字雁阳却没几?个人?知?晓,连徐岑也是意外得知?,从那之后他就偏好叫袁曜的字,他知?晓袁曜不会怪罪于他,叫他的字会让徐岑心里暖暖的,这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敢叫的称呼。
那人?啊,是天边明日,连无情起来也如同那太阳一般,让人?接受的猝不及防。似乎这段情本就是他徐岑的妄想,本就不该对未来的储君有什么非分之想。此一别后,那个痴恋原国太子的徐岑将?不复存在,剩下的就只有原国兵卒,徐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