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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表面风流》 黎芸声音里带上了惊恐:“你……”
时辙却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开启免打扰模式。
下一秒,他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骆行之抱得很轻,却也很温暖。
感受着骆行之给予的无声安慰,时辙因为醉酒而有些上头的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些,那些刻意掩藏起来的脆弱却纷纷控制不住地往外钻。
他往后靠了靠,小声地说:“哥,你想听听我这些年的故事吗?”
*
时辙没有和骆行之傻站在玄关说话,而是一起回了卧室。
房间是时辙最为私人的空间,等坐在了自己床上,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又用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傻傻地看了会儿骆行之,找到了切入点,才缓缓开口。
时辙直接从黎女士带着他改嫁开始说起。
一个有孩子的单亲妈妈嫁人,嫁的还是另外一个前期去世、有自己儿子的男人,日子注定不平静。
男人的儿子视他和黎女士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认为自己亲生母亲的死是黎女士为了上位造成的,从各方面针对他们母子俩。
“你也知道,我那妈性格本就包子懦弱,小时候我反击把欺负我的人打伤,那个小混蛋的家长找上门来时,她明知缘由,却还是二话不说扇了我一巴掌。”时辙不无讥讽地道,“嫁人之后,她成了豪门薛家的太太,骨子里的软弱无能却一点儿也不变。”
重组家庭的冲突,往往来自孩子间的冲突。
一开始,黎女士要时辙忍,他忍了,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和找茬。
而每次他们出现纠纷理论,黎女士总是拉偏架,无论如何,就算是薛子赢挑起的争端,就算他是吃苦头的那一个,最后错的人,总是他。
过了一小段时间,时辙就意识到,他不过是黎女士用来讨好薛子赢的工具罢了,干脆也不再忍。
薛子赢不是喜欢动手欺负人吗?那就直接打一架吧。
一开始的时辙的确因为身体差距,打架吃亏,但是他心里憋着股狠劲,就算是以伤换伤,也要让薛子赢不好受。
渐渐的,时辙上初中后,薛子赢不敢再明着动手,转而动用起别的手段来。
因为家里不管且继父有心纵容,初中时期的时辙叛逆且浑身带刺,经常爬墙外出,也总能碰上外校的混混没事找事。
时辙知道,这些混混是薛子赢找来欺负自己的,那时的他早就从自己和薛子赢的斗殴中练出来血性和胆识,即使面对这群足以让尚处在学校里的学生瑟瑟发抖的同龄人,依旧没有丝毫的胆怯,以寡敌众依旧不屈服。
“那些薛子赢找来的混混估计是被我那种什么都不顾不要命的打法吓到了,被打过之后从此再也不敢招惹我。”
说到这,时辙忽然低笑了声,勾了勾骆行之的手:“哥,我还记得小时候,这个‘被人欺负了,就要奋起反抗’的道理,还是你教我的。”
“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第五十七章 没人能再欺负你
骆行之心头一紧, 下意识地抓住了时辙的手。
他想起了之前在时辙高中贴吧帖子里看到的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里,少年孤僻而桀骜,每张照片里, 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 创可贴更是家常便饭。
说起这些过往的时候, 时辙虽然和没事人一样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但是他听着那些话,已经能想象到那些伤痕累累的画面,看到时辙身上那些被埋藏在过去时光里,被精心遮挡住的血淋淋的伤口。
时辙的青春, 大半时间都伴随着伤与血。
心情愈发糟糕, 那些曾经被时光冲刷掉的戾气和冲动从骨子深处蔓延而上,骆行之眼神冰冷下来, 无意识地收紧手上的力量。
时辙被他手上的劲给抓得很不舒服, 皱着眉出声道:“哥, 我疼。”
骆行之猛地回神,松开自己手上的力气。
时辙却因为这个打岔,突然忘了自己刚刚说到哪里,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才又接着说:“其实现在这个家里,最可怕的不是薛子赢和黎芸, 而是我那个继父, 薛子赢这个人蠢得无药可救,黎芸她性格就那样, 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但是薛辉……就是我那便宜继父,他和那两个人不一样,是个很会伪装自己的伪君子, 平时看着很亲近,实际上不过是对我另有所图。”
时辙一开始也以为自己的继父是个好人——薛辉对他的种种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知道了也置之不理,更不会管他的成绩如何;相反,他对自己的亲儿子薛子赢严格到学习稍微有点退步就要挨一顿骂。
那时候,时辙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薛子赢嫉妒他被薛辉放任不管的“娇纵”,干脆从这方面去刺激报复薛子赢。
那段日子里,他过得肆无忌惮,上课的时候经常逃课翻.墙出去玩游戏,上网,或者是打球。
因为不用功学习,他的成绩开始下滑,上初中的时候,已经常驻全班倒数。
但是时辙不在乎,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活着,并且时不时地用这事去刺激薛子赢——你看我成绩这么烂都没事,你成绩一掉,就得挨一顿骂。
时辙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
那天,他出门去打球的,走到半路想起新买的护膝没带上,又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