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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表面风流

    时辙看了看窗外雪景, 又偷偷借着窗上的倒影看骆行之。
    骆行之如今眉眼凌厉, 帅气凌人, 的确和记忆里天差地别,但是变化更大的,是他的性格和气质。
    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故,一个人的性格虽然会随着成长有改变,但是整体来说不会变得太多。
    这些年,骆行之身上应该也发生了不少事, 而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他如果要和骆行之互相交谈过往经历, 不是叙旧,而是互相自揭伤疤。
    时辙不介意把自己的过往说给骆行之听, 但是他的那些过去,那些年的经历,真的算不上什么有趣,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生怕破坏了重逢后的气氛。
    骆行之估计想的和他一样,所以也没把话题往这边引。
    时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侧过头去看外面纷扬落下的雪花,感叹:“这雪应该不算小吧。”
    骆行之:“今年初雪的确挺大。”
    时辙喜上眉梢:“那明天的话,能堆雪人吗?”
    骆行之瞧他满脸期待,无奈失笑:“一整晚不停,明早起来应该可以。”
    交流了几句,菜也熟了。
    第一次动筷子,两人就撞车了。
    看着被同时夹住的那片肉卷,时辙和骆行之互相抬头看着对方,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又同时松开筷子。
    眼看着那片肉又要接着被翻滚的汤打翻沉沦,骆行之眼疾手快地又用筷子夹住了。
    时辙见状,正打算另寻目标,结果下一秒,对面伸过来一只手,把那片肉放在他的盘子里。
    时辙意外抬眼,忍俊不禁:“这么体贴。”
    骆行之跟着笑了下:“照顾小朋友。”
    因为是24小时营业店,两人也不赶,慢条斯理地吃火锅,中途时辙又加了点菜,还叫了瓶酒。
    吃完火锅,两人又顶着雪走回去。
    刚刚喝了点白酒,时辙却没什么醉意,大脑出乎意料的清醒,身子却有些轻飘飘的,走起路来总感觉落不到实处。
    骆行之也喝了酒,状态却比时辙好多了,他看了眼身旁路都走得不太稳的人,本想搭把手,被拒绝了:“我好着呢,没醉。”
    骆行之没法,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放慢的步子陪着他一起走,随时准备接人。
    时辙虽然走得不稳,却也没到需要人扶的地步,一路顺利地走回到小区门口,时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还打微信电话过来?
    时辙有些奇怪地拿出来看了眼,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薛辉。
    时辙盯着那备注看了会儿,没理会,任由着电话响个不停。
    见一旁骆行之投来的疑惑目光,他随口解释了一句:“我继父,不想接。”
    骆行之点点头,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时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
    两人一路走到楼下,电话因为长时间没人接,自动挂了。
    然后又很快响起。
    时辙还是不接,一直到了家门口,进了玄关,这第二个电话挂掉了,但是第三个电话紧随而至。
    时辙本来很好的心情直接跌到谷底,他站在玄关不动,直接接通电话,不耐烦地问:“有事吗?!”
    那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有声音:“小辙,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是外面的人,不都一定是干净清楚的,你要是实在想谈恋爱,我认识的那些朋友里,也有孩子和你一样,喜欢男人,要不我给你推个名片,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时辙这会儿脑子还很清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薛辉会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说这么一通话,不过他已经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他眯了眯眼,眸光渐冷,语气却没怎么变:“我这有很多的追求者,就不麻烦薛叔叔费心费人情了,万一成不了,我们不成就只是当陌生人,你和你朋友都有些尴尬不是。”
    薛辉:“其实也不麻烦,主要是外面人心太乱,我怕你一不留神,容易吃大亏,如果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我和你妈妈也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
    “而且啊,你一个大学生,就算认识的人多,也不过都是普通学生而已,谈恋爱找对象,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比较好。”
    时辙听完这话,心里直犯恶心,他偏过头看着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骆行之,忽然笑了一下:“好哥哥,我们门当户对不?”
    骆行之瞥了眼他的手机,朗声道:“当然。”
    电话那头的男人忽然没了声音,时辙正打算挂了电话,那头隐约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醒酒汤我给你拿来了,先喝了再睡吧……”
    她把话说完,似乎也注意到了正在通话的手机,很快,声音就清晰了起来:“小辙?”
    时辙更不爽了:“这么晚还连着打电话过来,有何贵干?!”
    骆行之微微蹙眉,刚刚时辙在面对他继父的时候,至少还收敛了一些,但是这会儿,他把身上所有的刺都张开了。
    黎芸声音有些尴尬:“你薛叔叔他喝醉了,所以才给你打的电话。”
    “哦,他喝醉了就可以不用顾着时间给我打电话,这也就算了,还对我的恋爱指手画脚。”时辙讽刺道,“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们瞎操心。”
    黎芸:“他也就是喝醉了说说而已,你说话有必要这么夹枪带棒吗?”
    “我说话夹枪带棒,呵呵,现在错的又成我了。”时辙低低地笑了声,“我七岁的时候,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市区里,我有时候真觉得,如果那时候我没被骆阿姨捡到带回来,不用继续给你当儿子,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