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泉面色凝重,霎时收敛了笑容。
    温止推开门,光线从门外散落进来,他温声:“不必担心,宣谒之庭动不了琅剑宗。”
    说完,他向白听泉伸手:“听泉,过来吧。”
    白听泉心情稍有放松,呼出一口气,跑至温止身边,勉强提了提嘴角:“师尊,走吧。”
    桑吾早已等候他们多时,他笑眯眯地为温止和白听泉沏好茶,滤了茶末,要给温止倒出来的时候,温止忽然一把摁住了桑吾的手,说道:“师兄,我自己来吧。”
    温止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定在桑吾的脸上,从头至尾,都在仔细注意着他的表情。
    桑吾轻轻摇头,却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我来吧,你们师徒两个也都累了。”
    温止掀起眼帘,眸光之中藏着疑惑。
    桑吾又给白听泉倒了一杯茶,白听泉连忙接过道谢。
    白听泉知道接下来就是温止和桑吾的交谈时间,他乖巧地捧着茶杯,低着头,出神地看着不断泛动着水波纹的水面。
    桑吾开口问道:“师弟,最近身体如何,渡劫的伤可都养好了?”
    温止颔首:“已无大碍了。”
    桑吾轻笑着:“听说前几日,十八拘天众一向不可一世,在琅剑宗却无功而返,第二日就将道歉信送到了各个门派的大门前面。”
    温止没什么情绪波动:“此事我已听说。”
    桑吾依然笑着:“师弟,我还听说,十八拘天众的那几个人,连我们琅剑宗的门都没能进来,我们负责守馆的弟子们等了整整一天。”
    白听泉偷偷听着,抓着茶杯的手越收越紧。
    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
    温止用余光瞥了一眼白听泉,唇角轻勾:“还有此事?”
    桑吾也顺着温止的余光,瞥了一眼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白听泉,随后和蔼地道:“我只听说了是一位外门的洒扫弟子将他们几个拦在了宗门外面,但据我所知,我实在想不起来有哪位洒扫弟子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师弟,你可有头绪?”
    温止装傻:“我对此事了解不多,并无头绪。”
    桑吾也装模作样地点头:“此事的确颇为蹊跷,不如正巧趁此机会开个宗内弟子的比试大典吧,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都不限制名额,如此大才,怎可在平庸的日常琐碎之中埋没。”
    白听泉如坐针毡,一会将茶盏放下,一会又将茶盏握在手中。
    桑吾注意到,笑着看向他:“怎么,听泉,你可有头绪?”
    白听泉连忙摆手:“没……”
    桑吾笑着将话题引开,和温止又聊了些话题,但温止和白听泉心里都清楚,也都在等待着桑吾提起宣谒之庭的事情。
    可桑吾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
    终于,温止趁着对话停下的空隙,问道:“师兄,今日我同听泉在宣谒之庭的事情,想必你也都知晓了。”
    他们都等待着桑吾的脸色沉下来,严肃又冷静地和他们商讨处罚。
    但桑吾却依然保持着轻松的神色,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是的。”
    温止:“……师兄,此事极为严重,恐要连累到琅剑宗。”
    白听泉也有些担忧地看着桑吾。
    可桑吾现在就像是一个笑得无害的傻白甜:“不会啊,他宣谒之庭做出此等下贱之事,关我琅剑宗何干?”
    第49章 作者是谁 李问清,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白听泉觉得此时此刻颇为离谱。
    他试探性地拉了拉温止的衣角, 想来确认一下桑吾是不是有在和他们开玩笑。
    温止轻轻地拍着他的手,安抚了他一下,随后抬眸看向桑吾:“他们来说了什么?”
    桑吾惬意地品着茶, 道:“跟我告了你们师徒两个一状, 说你们两个沆瀣一气, 无视天道, 要我制裁你们。”
    温止勾唇:“琅剑宗与那些小宗小派不同,想必他们也不敢真的和琅剑宗撕破脸皮。”
    桑吾颔首:“不过是想让我们服个软,他们好有个台阶下罢了。”
    桑吾又抬眸,望着白听泉:“他们其实主要针对的是听泉, 不过不必过多担心, 听泉,整个琅剑宗都是你的后盾,宣谒之庭动不了你。”
    白听泉心头微动,朝桑吾和温止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本以为他在琅剑宗之内孤立无援。
    但似乎, 并不是这样的。
    这是第一次, 他在这个偌大的琅剑宗,有了一些难得的归属感。
    他很喜欢。
    白听泉回到自己的房中,看着在屋中打闹的鸿羽和白白, 他没忍住, 逮住白白,狠狠地压下头, 埋在白白柔软温暖的毛中,没忍住, 左右蹭了好多下。
    白白不明所以, 以为白听泉是在和他玩, 便晃着尾巴, 哈哈地吐着舌头,转过头来扭着身子咬着白听泉的手玩。
    白听泉蹭着蹭着,却渐渐红了脸。
    他想到在宣谒之庭的时候,温止对他的维护和……爱?
    白听泉想不到别的词,却冷不丁地想到这个字,“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任由脸颊越来越红,越来越涨,他在这个时候才想通想透。
    温止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抛弃他,更是从来都不曾要将他视为弃子过。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魔宗余孽,可温止却没有这么想过,他不过是,温止座下唯一一个,聪慧又调皮又惹师尊喜爱的小弟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