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不出口

作品:《佞难为

    一路回到宋府,如今的宋府虽然不及宋御史在世时门庭若市,但是声望比宋御史在世时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才踏进府门,就看见温隐笑意盈盈的在门口的候着,巧笑盼兮“宋大人,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裴姨让你回来之后去见她。”
    很少听见温隐叫自己“宋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当宋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轻轻颔首,宋宓去了裴氏的院落之中。
    “子期啊。”房间之中,裴氏正悠然的品着茶,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了自家儿子,她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听说你昨夜是在宫中留宿的?”
    以为自家娘亲是担心自己被小皇帝吃干抹净之类的,宋宓很小心的回复道“确实是,昨夜儿子去御书房处理一些事情,有些晚了,皇恩浩荡,便留儿子在偏殿住了一夜。”
    听见宋宓的话,裴氏露出一抹不明的笑容,挥手将满房间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这才神秘的笑道“娘都听说了,子期你昨夜是休憩在皇上的寝宫的。”
    听见裴氏的话,宋宓有些惊愕的瞪圆了眼睛。这么隐晦的事情,裴氏一个深闺妇人怎么会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宋宓的困惑,裴氏低头吹了吹手中白瓷盏,轻啜了一口,优雅的说道“为娘已经很久没有参加京城宴会了,也和京城夫人没什么来往,但是在不久前,有两个人夫人过来拜访为娘,问了为娘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宋宓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会有夫人来拜访自己的娘亲。就算自己的官职够高,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裴氏不喜交际,不然早就出了府门。
    “他们问挠伤皇上的那只宫猫到底是什么模样,皇上为什么喜欢它。”裴氏清浅的笑了笑,瞥了宋宓一眼。
    完美睡过早朝的宋宓一头雾水“宫猫?哪里来的宫猫?皇上被猫伤了?我怎么没有注意?”
    “嗯。”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裴氏敲击了两声桌面,低声道“据说那猫挠到了皇上的脖颈上。如果不是抱在怀中,不可能挠到那个位置。”
    季珩,脖颈上的伤痕。宋宓瞬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窘迫。她就今天没上早朝而已,怎么感觉她错过了宝藏?
    见宋宓没说话,裴氏温声道“那两个夫人来问为娘这个问题的时候,为娘就有一个念头,如今看来是对的。皇上口中的宫猫是你吧?”
    宋宓悄悄抬眼,看见裴氏的神色变的严肃,不由得一阵头疼。自家娘亲该不会要开始给自己灌输不能龙阳之好短袖之癖等思想了吧,她是不是要接受一场思想上大的洗礼?
    宋宓确实接受了一场思想上的伟大洗礼
    说完这句话,看见宋宓头疼的样子,裴氏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娘想要告诉你,好样的!你若是个女子,也该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为娘就知道,你肯定有像女子的地方,果然”
    说到这里,裴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的更加开心了“为娘不憎恶你喜欢男子,喜欢便喜欢吧!古也有短袖之癖,这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何况我儿子那么厉害,竟然和皇上,要是个女子,怎么样也是个贵妃了吧?”
    刹那间,宋宓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到了轰炸,世界都在崩塌。
    说好的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在哪里?她的母亲,这到底是想要个女儿想到了什么地步?
    宋宓想起自己上一世和这一世备受的冷落,只觉得欲哭无泪。若有有朝一日,她娘知道她儿子是女的,会发生什么?
    那画面真是太美好,宋宓感觉自己真的待不下去了,落荒而逃。独留裴氏一个人,在房间内愉悦的大笑。
    原本是想回到府中看大理寺翻案的那些卷宗有没有什么遗漏,顺便将尤裳一家的灭门惨案调查个水落石出,结果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宋宓默默的去了宫中。
    她要去宫中找猫!就算没有猫,她也要弄一只猫出来!
    径直去了御书房,结果宋宓发现,和她分别了的新科状元容行此刻正站在御书房内,看样子是才和季珩聊过什么,神色平淡到毫无情绪,如同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宋宓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容行,平时见他,都是一副清隽淡雅的模样,那气质雅致的如同一副名竹画卷。
    听见脚步声,容行转眸看了一眼,看到宋宓的刹那,他的唇边就染上了笑意,亲切自然到宋宓险些怀疑自己刚才的那一眼都是错觉。
    “宋爱卿有什么事情?”感受到宋宓一进来的目光就胶着在容行身上,季某人冷声开口。
    宋宓这才看见稳坐御书房的某人龙袍未换,衣领偏低的龙袍遮不住修长的脖颈,上面三道并不深的疤痕清晰可见。
    容行还在这里站着,宋宓有些懊恼,便换了个话题“不知道容大人和皇上有事要谈,微臣先告退。”
    “宋大人,无妨。”听见宋宓的话,容行微笑着说道“事情都已说完了,我这就要告辞离开了。”
    “嗯。”季珩点点头“容爱卿你且去,鸿胪寺卿那边需要看紧些。”
    “鸿胪寺?”宋宓敏锐的抓住了这三个字,扫了季珩一眼,问道“有外使要来朝见大恒了?”
    听见宋宓的话,季珩的眸色沉了几分,又淡淡散去那一层阴霾“并没有。是朕对鸿胪寺卿有些事情要交代,恰好容爱卿在这里,所以朕顺便让他带话。”
    宋宓虽然和季珩之间没有秘密,但是朝政事无巨细都掌握在手中也没必要,明明一句“不是”就能解决的问题,季珩竟然解释了那么多,宋宓能信才有鬼。
    因此她扯住了欲离开的容行的衣角,亲切的笑道“本官闲来无事,想和容大人一起去鸿胪寺散散心,不知道可不可以?”
    听见宋宓的话,容行不着痕迹地看了季珩一眼,见季珩神色沉沉,容行低声道“宋大人,这不妥。”
    “只是传话而已,有什么不妥?”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鸿胪寺三个字,宋宓就有某种深深的不安,这种事情她本不应该一再探听,但是她忍不住。
    “呃”容行有些发愣。
    他本来可以有一万种搪塞宋宓的理由,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眼前人明媚又略带乞求的眼眸,他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