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看见你,我就想起那时候蠢得不可救药的我自己,我觉得特别恶心,我怎么能卑微到那种程度呢,你们这些人,你们凭什么,你们哪里值得我去那么做?”
    路子及已经痛苦到了麻木的地步,他红着眼看着时尔,悲切的问:“我让你恶心了,是吗?”
    时尔深深的呼吸,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从心底里冒出来的阵阵恶意,她想做一个了断,想用这些话来为他们之间盖上一堵厚厚的墙,断了他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对,我恶心你。”时尔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路子及,话说的越来越重:“所以我拜托你,路子及,放过我吧,给我留一条活路,让我能离你和你妈远远地,让我能把自己丢掉的自尊一点点捡回来。”
    “路子及,如果你真的爱我,那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就当——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要求。”
    登记提示音播放到第三遍的时候,皮熠安等到了时尔。
    “走吧。”时尔从皮熠安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提包。
    皮熠安观察她的表情,问:“说清楚了?”
    时尔低声的应了。
    皮熠安烦躁的扯了一把头发,再三犹豫,还是狠了狠心说道:“别走了,咱们别走了,你不要强迫自己,行吗?”
    时尔摇了摇头,主动牵皮熠安的手,就像她们十八岁的时候那样,“别说傻话,走吧。”
    从南城到深圳,只需要短短两个小时,时尔坐在靠窗的位置,和皮熠安说她觉得很困,想睡一觉。
    皮熠安没说什么,和空姐要了毯子给她。
    伴随着飞机直冲云霄,皮熠安出现轻微的耳鸣声,但她还是听到里毯子里传来的呜咽声,尽管那声音压得很低。
    有心去安抚时尔,可皮熠安抬起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在这样的万米高空,时尔如愿的距离路子及越来越远,可她并没有觉得拥有了丝毫的畅意与轻松,反而是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
    “姐姐,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你想尝尝我这块儿蛋糕吗?”
    “别怕,你有我了。”
    ......
    时尔狠狠地掐住手心,不想发出一点抽泣的声音,可眼泪哪里是止得住的。
    刚才强忍住的痛苦在这一刻迸发,她怎么敢承认,她怎么能承认,她是这样的喜欢路子及,才能到这个地步都还贪恋他怀里的温度与味道。
    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样的境地的。
    爱到最后,除了拖着一具支离破碎身体浑浑噩噩的逃离,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
    路子及在机场的长椅上坐到天边都泛起橙色霞光,菱纱绸缎般的旖旎暮霭,沉沉的压在中空,仿佛要覆盖住整片大地。
    不少旅人惊喜的掏出手机来拍照,上传到社交软件,赞叹今天的好天色。
    可路子及却恨不得死在这一刻。
    手机响了很多次他都没有听见,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才机械的接通,说了一声“喂”。
    竟然是时睿。
    “回来吧,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一个小时后,他站到了时家别墅门前,这个地方充满了他和时尔的甜蜜回忆,也同时把他们逼到今天的绝望境地。
    路子及捂着心脏,痛的受不了,甚至有些不敢再迈进这个地方。
    姚莉枝自从知道时尔要走后就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只有时睿坐在客厅里等他,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去见过她了?”时睿问。
    路子及沉默着点了点头,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人。
    时睿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份痛苦感同身受,他把盒子推到路子及面前,说:“这是我在时尔车里发现里,应该是要送你的。”
    路子及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小心翼翼的捧过那东西,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干涸:“时叔叔,我能去她屋里坐一坐吗?”
    “去吧。”时睿摆了摆手,亦是疲惫万分。
    时尔的房间里还留有一些她的味道,清爽的甜味,路子及一度很是着迷,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自虐般的回忆着他和时尔在这里经历过的那些甜腻痴缠。
    那些笑声都似乎还保存着这里,可主人却已经消失了。
    路子及坐在床上,一点点的拆开盒子,最里面是一个紫檀木的长盒,打开后,一个雕工精湛的玉坠出现在他眼前,在外层包装中,掉出来一张卡片。
    路子及的手握成拳,许久都不敢去拿。
    卡片上的有着对他满怀爱意的时尔一笔一划、一字一句认真抄写的情诗,是诗人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一起虚度,
    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栏杆上,
    低头看水的镜子,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
    长出薄薄的翅膀。”
    最后她还留下了一句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好像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路子及,我想和你虚度光阴,我想和你蹉跎岁月,你,愿意吗?”
    她这是在...求婚吗?
    他愿意,他愿意,他愿意。
    可她已经不愿意了。
    路子及的眼泪吧嗒一声掉在卡片上。
    原以为痛到尽头是麻木,可原来是要陷入更深一层的无望,他的人生,从这一刻起,陷落到了终日无光的深井里。
    路子及番外春潮与凉风(海鲜皮皮酱)|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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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子及番外春潮与凉风(海鲜皮皮酱)|脸红心跳路子及番外
    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路子及接到裴东的电话,要他帮他带一份儿夜宵。
    路子及答应了下来,打车去了齐记面馆,时尔从前很喜欢吃这家的炒饭,一有空就会拉着路子及过来,还曾大言不惭的建议店家改名,改叫齐家炒饭。
    她最喜欢坐在靠近吧台的那个位置,逗店家的猫玩儿,等饭菜上桌又常常忘记洗手,为此没少让路子及头疼。
    齐记的老板娘见他独自一人来了,笑呵呵的问:“你女朋友没跟你一起来啊,我们团子都想她了。”
    团子是店家的猫,瞅见路子及来了,就从吧台里跳了出来,慢悠悠的用头去蹭他的腿。
    路子及把猫抱起来,带了些淡淡的笑,说:“她出去旅游了。”
    回到宿舍,裴东还在打游戏,把键盘摔的砰砰响,用本地方言骂道:“这个呆逼他妈的会不会玩啊!”
    见路子及带回了夜宵。裴东索性就气呼呼的下了线,看到包装袋惊呼了一声:“兄弟你正够意思啊,大半夜的还跑到城北去,这让我多不好意思。”
    路子及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吃不吃。”
    裴东忙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口,口齿不清的说:“吃!吃!”
    凌晨一点,裴东被轻微的声音吵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路子及正在穿鞋。
    “又睡不着啊?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路子及动作一顿,“吵到你了?我马上就走。”
    裴东叹了口气,索性坐了起来,劝道:“路子及,你这样真不行。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一天睡几个小时啊,在这么下去你身体早晚出问题,不就是失恋吗,时尔她...”
    “裴东。”路子及冷冷的打断他,“别说了。”
    裴东被他这一句话噎住了,挥了挥手,气闷道:“赶紧走吧你,注意安全,别回头让老子给你收尸。”
    路子及去了从前和时尔一起生活的那栋别墅,时尔走后没多久,时睿就带着身体越来越差的姚莉枝去了郊区的南屏山住,这栋别墅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打开门,甚至能闻到淡淡的灰尘的味道。
    月光透过门窗洒进来,映射出一片冷寂的清辉,家具都用白布罩了起来,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就像是路子及现在的状态。
    闭上眼,他似乎能听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里都存留下的她的音容笑貌,厨房里他们接了一个草莓味儿的吻,前院中他们用浇花的水管“打水仗”,后花园里他抽了一口她吸了一半的烟.....
    她总是笑的眉眼弯弯的喊他的名字,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偷一个吻,然后转身跑掉,柔软的发梢在空中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路子及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对着满室的孤寂,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时尔的房间路子及隔段时间就会过来打扫一次,从不假他人之手,他生怕别人挪动里边的摆设,极尽全力的想保留她仍在时的样子。
    这里是他唯一一个能够勉强入睡的地方。
    路子及侧着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