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似有什么东西闪过,沈海想要去捕捉,却怎么也追不上。
    他的心脏砰砰砰地狂跳,觉得自己这一回,怕是要撞大运了。
    沈海转身,对着坐在对面的公关经理喃喃道:“季铎说,他可以帮忙。”
    “他说帮忙,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受了这种恩情。不过说起季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公关经历喝了一口差,双手抱着茶杯,满脸笑意地看着沈海道,“阮宁安以前不是经常借用那个和他同名的阮宁安来搞热度么?”
    “那位前辈,帮了我们小阮很多,不如这一次,让那位前辈好事做到底,帮忙把这个锅,一起背了吧?”
    沈海听他说完,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满脸震惊地看着公关经理。
    ·
    挂断电话后,季铎拿起手机走出去,给自己工作室的人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打的很快,阮宁安还未把那块三明治吃完,他已经走了回来。
    因为这个电话,阮宁安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季铎面前“装疯卖傻,明明有过交集却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些事。
    他站起身,刚想要去解释些什么,季铎已开口道:“等下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陪我去探望一个人吧。”
    阮宁安:“探望长辈?”
    季铎很轻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阮宁安:“如果是的话,你去吗?”
    阮宁安直觉不可能。
    季铎一直都和家人关系很差。
    他是从小就没了爸妈,孤儿院长大的人,季铎则和他不一样,季铎父母健全,甚至爷爷奶奶都尚在。
    尽管如此,季铎那时候却表现得,比他还像是个孤儿。逢年过节,从没见他回家过。
    难不成一别经年,曾经在父母眼中“叛逆”的孩子长大成熟,和家人重归于好了?
    想到这,阮宁安立刻来了兴趣:“我去!”
    他可一直对季铎的家人超级感兴趣的。
    “这一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季铎轻笑道,“不是长辈,是一个……”
    “对我特别重要的人。”
    阮宁安自然也不失望,会让季铎觉得特别重要的人,一定是很厉害的角色,去看看也不吃亏。
    再者,刚才沈海电话挂的干脆,但知道他和季铎关系这么好后,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出发准备去他家里堵他了。
    阮宁安实在不想听他叨叨,能晚点回去就晚点回去。
    两人下了楼,去地下车库开车出门。
    得益于季铎一贯以来的低调,没人知道他家在哪里,开什么车,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往城外去的过道上。
    眼看着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小,四周环境里绿色的浓度越来越高,阮宁安忍不住打开窗外看向外面。
    这是去郊区一座小山的路。
    只是他实在是离开太久了,他的记忆里,还没有这条车道。
    “害怕我把你卖了?”季铎突然道。
    “才不会,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对我不好的事情的。”阮宁安自然地接话。
    “这么有自信?”男人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阮宁安“嗯嗯”地点头:“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在醉酒时候来找我,也不会帮我解决麻烦,更不会……”
    耳边响起刚才季铎说过的话:对你,不需要。
    阮宁安的脸又开始发热起来,好在这会儿开着窗,他脸朝着外头,任由冷风将上头的热度吹低一些。
    “是,我不会。”
    阮宁安发现,今天的季铎意外地有些话多,怎么说呢,感觉活泼了很多。
    其实以前的时候,季铎话也挺多。有时候唠嗑起他来,说个没完,像个小孩似的。
    阮宁安觉得他话少,是重生回来之后。
    习惯了这人的少言寡语,突然间又变回以前那样,会主动找话题聊,阮宁安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的感觉很快消退,阮宁安本就是个适应性特别强的人。
    再者,这是季铎。
    风里伴随着青草的香味。
    之前一直在酒店片场两点一线,没什么机会走出来。
    此刻,面对着一整片绿野,简直可以说是浑身舒爽。
    ——春天来了。
    阮宁安眯眼,又深吸了一口气,让这一整天暴雨之后,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深深洗涤一下自己的双肺。
    他想起来,过去自己死的时候,好像也是在这么一个初窥春.光的日子。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他只能待在酒店的浴缸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沉到浴缸底部,却无力去看一眼窗外盎然的生机。
    ·
    “你这是——”
    阮宁安不过是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死掉”的事情,怎么季铎就把车开到了墓园门口?
    他这是乌鸦脑袋吧?
    “原来你是来扫墓?”阮宁安问。
    季铎点头:“下周开始,我们要换城市拍摄,我问过李导,再回来应该要一个半月之后了,会错过清明节,所以决定提前来。”
    “你每年都来探望他吗?”阮宁安问。
    季铎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温柔的风一样:“嗯,每年都会来。”
    季铎刚才出发前也说了,是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可刚才季铎也说了,不是家人,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