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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秉性下等

    傅慈这人真是阴沉地叫人心里发憷,匆匆与他道别,我快步穿过花园,有两名护士正好相对走来,边走边互相打招呼。
    “去哪儿啊?”
    “去叫傅先生回去吃药。”
    两个人碰到一起,小聊了两句。
    “就是那个……换了未婚妻心脏的那个检察官啊?”
    “对,就是他。”
    “真是怪可怜的,未婚妻当年才二十多岁吧。据说两人都快结婚了,结果因为他遭黑社会报复,被撞成了植物人,躺了十年没醒,死了还把心脏给了他。”
    “傅先生这十年也没有再娶,还是很深情的,现在移植了未婚妻的心脏,也算另一个层面上的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了……”
    傅先生?难道是说傅慈?他胸口那道疤原来是心脏移植手术造成的吗?
    两个人又继续说了些什么,我脚步不停,没有再听下去。
    回到病房,冉青庄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骗他说路上遇到个老奶奶不知道怎么挂号看病,就陪她一起去看了医生。他不疑有他,轻易相信了我。
    第二天一早,冉青庄坐在轮椅上,我推着他,特警小哥替我们拿着行李,一行几人下到停车场,坐车前往安全屋。
    车是七座的,冉青庄靠窗单独坐着,倒也宽敞,不会挤到他。
    “冷吗?”车里开着冷气,我怕冉青庄气血虚受不了,摸了摸他的手。
    他捏了捏我的指尖,道:“还好。”
    医院的停车场只有一个出入口,行径道闸,车速慢下来,等待升降杆放行的过程中,对面有一辆车正好下来。
    那是辆漂亮的黑色奔驰g级越野车,任何男人看到都要忍不住多看上两眼的车型。
    辆车交汇,我与冉青庄同时看了眼对面车的驾驶座。
    我不知道冉青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但当我看到驾驶座上的林笙时,我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号角声。
    林笙没有看到我们,直接走了,冉青庄愣怔一瞬后,猛然回头,视线牢牢粘着那辆车而去。
    他没有叫停,我们的车缓缓前行,很快离开了车库。直到再也看不到道闸,出了医院大门,冉青庄才出神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垂下眼,注视着被冉青庄松开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有些事情无法阻止,有些缘分不可斩断。
    命中注定的人,就算千难万阻,离散多时,也会在一个小小的道闸前擦身而过,一眼万年。命中无缘的人,哪怕死缠烂打,历经艰险,最后也要死于癌症。
    第61章 只是让你擦背,别乱摸
    安全屋在崇海的郊区,非常偏僻的地方,从市区过去足足开了两个小时。
    道路两旁放眼望去全是大片的金黄色油菜花,一栋栋两层小白楼零星散布其中。
    有妇人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看到我们的车,随意地瞟了一眼,回头盆里抖出件衣服又继续挂上晾衣绳;脏兮兮的大黄狗在河边翻找垃圾;男人们端着碗藏在阴凉的树荫下下棋;手持水枪的孩子互相追逐打闹。
    倒的确是一个看起来就挺安全的地方。
    “这是大榕村。”停在一栋小楼前,特警小哥让我们下车,“你们住这栋,我们就在对面那栋。平日里窗口都会有瞭望,两人一组轮换,24小时有人,有事电话联系。”
    安全屋是与村子里其它建筑瞧着差不多的两层小楼,外墙灰白,半边爬满爬山虎。院子设有一道大铁门,四周用砖石围砌起来,里头的花草除了一棵枫树全都枯死了,米白的花岗岩石桌上都是枯枝杂叶,墙面长满青苔,地上野草横生,看上去颇为萧条。
    下了车,我直接转到车后,抢在特警小哥之前便将行李拎下了车。
    门半开着,我用肩膀推开,一进屋便看到有个人叉腰站在客厅里。
    听到动静,对方转过身,圆脸圆眼,笑起来颊边有两个酒窝,一幅不显年纪的娃娃脸长相。
    “……陶念?”我愣愣站在门口,愕然不已。
    那天晚上乱成一团,最后我随冉青庄的救护车去了医院,匆忙间都没来得及跟他道谢,以为没机会遇见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重逢。
    “你们可来了。”他抹了抹额上的汗,笑着道,“我打扫半天了。”
    两人一组,一共四名特警,陶念便是这四人中的队长。
    “毛斌,张庆,卫大吉。”陶念简单地一一为手下队员做了介绍。
    毛斌搀扶着冉青庄,进了一楼唯一的一间卧室。张庆后头推着轮椅,轮椅上放满了行李。卫大吉是刚才的司机,一进屋便将车钥匙给了陶念。
    陶念收下了,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些的车钥匙丢给我,道:“车库里的车是给你们用的,你们平时要是去市里可以开那辆。狮王岛上你们的私人物品全都给搬来了,你们看还缺什么,我回头再让人去找找。”
    茶几上摆放着几个大纸箱,打开其中一个纸箱盖,是一些零碎的杂物。我的手机安静地躺在里头,虽然已经没电了,但还算完好无损。
    一旁的空地上横卧着一个扁长的大纸箱,我预感到那是什么,丢下手机便扑了过去。一番手忙脚乱地拆箱后,熟悉的银灰金属琴盒映入眼帘,颤抖着手,我拉开琴盒,老伙计静静躺在那里,久未见人,闷出了一点木头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