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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双栖蝶

    素素道:还没画完呢!说着站回画案,继续涂抹。允禵在旁边帮着配磨墨,一晃眼,半个下午过去了。
    弘明进来的时候,刚刚画完,两个人正在评价。看见弘明进来,允禵说道:弘明,你来看看,这是谁?
    弘明原本见二人举止亲密,有些尴尬,正想退出去。此时见问,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水彩渲染的桂树也就罢了,偏偏树下的母子二人用的是极工整的工笔画技法画出来的,点染渲影之处恍若真人,分明是锦宁母子。
    素素笑道:本来是想把你画上去的。爷站的不耐烦了,只好作罢!
    允禵辩解说:弘明别听她瞎说,她根本不会画,在这里找借口。来看看,像不像你媳?
    象,象,真是太象了!弘明仔细看了看,说道:这笔法似乎象西洋画法,但是好像又和郎侍的不太一样。比他的更像真人!
    素素道:好眼力,的确是西洋的技法,只不过更qiáng调远近明暗和线条的表现力,是师娘教我的。这里没人会!
    允禵撇撇嘴:什么明暗!看这里,指着画上的小娃娃,说道:永忠明明是白白的脸蛋儿,多可爱的一个小孩儿。偏让她描上红粉,像个子似的。还有锦宁的鬓角,让她弄得灰涂涂的,一点也不好看!弘明看看,粉扑扑的也挺可爱,锦宁那里是留了些鬓发的。没觉得有多大毛病。不过看阿玛发话了,低头诺了一声,不敢多说。
    允禵仿佛找到了同盟军,又把素素贬低了一通,心里这才舒坦。说道:一会儿让人裱了,拿到你那里去,让锦宁也看看,就赏给你们了。弘明赶紧谢过。
    塔布上来捧了下去,素素伺候允禵洗了手。允禵这才问道:怎么,你来有事?
    弘明看看素素,又看看允禵。素素心里有数,先向允禵道了福,又向弘明尽礼,先行离开。
    待到离开,弘明噗通跪下说道:孩儿知错了,请阿玛责罚!
    允禵目送素素走远,这才扭过头来看跪着的弘明,方才的笑意好像从阑曾存在过。脸蓦的一沉,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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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濡以沫第四十三章
    弘明吓得直磕头,允禵却是理也不理,慢条斯理的喝着自己的茶。
    弘明赶紧把当初锦宁担心自己的家人被自己连累,舒舒觉罗氏向她保证万无一失,还要她监殊里的qíng况一一说明。八月十五的安排也是她一手安排,本离明做不到这一点,她就把主意打到夫人身上。那天是故意让夫人听见的。如此等等,前后因果,jiāo代的一清二楚。
    允禵早就料到,并没有多大的惊奇。只是淡淡的问道:你知道,她这么急切的见我是为了什么吗?
    弘明茫然的摇摇头。允禵冷哼一声,蠢货,被人家卖了还点钱!你额娘临死前要你承袭我的爵位,当初你来陪我的时候,舒舒觉罗氏也是以此为条件换的你来这里的,是不是?
    弘明讪讪的点点头,当初是应当大儿子来的,那样就是弘了。舒舒觉罗氏找到完颜氏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口口声声自己就这一个儿子,又生顽劣,不指望他能讨王爷的欢心,只希望留在自己的膝下云云。完颜氏也有让自己的儿子承袭爵位的想法,没料到允禵会被囚这么久,当时欣然答应。弘明临走前,还谆谆叮嘱。
    允禵道:现在,她病了,快不行了。弘明愕然的抬头,看允禵的脸,骤然变,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阿玛!允禵点点头说道:没错!她要我看在多年cao持府里和夫qíng份上,让弘来承袭爵位。
    那舒舒觉罗氏并不是有什么先见之明,只不过当时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受苦。况且,上面有完颜氏压着,想法的确很简单。这么多年过去了,完颜氏死了,她成了当家人,甚至有些人只知有她,不知有王爷,胃口也被喂大了。弘明心里乱糟糟的,如果额娘在就好了。没来由的连带着素素也讨厌上,凡是阿玛喜欢的他都讨厌,因为是这些人夺了他额娘在阿玛心中的地位,连带着阿玛也不喜欢他,多年的努力付诸流水,失望,委屈,一时毕集心头。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神却是极为怨怼。
    允禵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不想再多说了。不管当初是什么动机,对这个从景陵开始就一直陪着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感qíng的。可是看看他的表qíng,竟然和自己疏远了许多。大致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毕竟,自己也是粹个时候走过来的,经历的只比他多,不比他少。允禵似乎有点明白皇阿玛当年的心qíng,带着万千感慨离开这里。留下些空间,让他好好的想想,自己也有很多事qíng需要回忆。
    雍正七年二月,年节的气氛还没有下去。怡亲王允祥匆匆来访。他来的突然,且没有任何通传,直接来到了内院。允禵正在院里练剑,素素在旁边以萧声相和。允禵眼角瞥见有些陌生的人影,刷的停住剑势,警惕的看向来人。
    待认清人了,才笑呵呵的说:哟,真是贵人呵!怡亲王怎么这么有空,到我这小庙里转转?还是不放心我,过来检查一下?词锋一如既往的锐利,面部表qíng却柔和了许多。转头对素素说:素素,用那个什么梅雪泡些茶来,让咱们雅致的大王爷尝尝,给我拿些来,我有点饿了。
    两人谦让一番,进了书房。素素依言端上来一些东西,转身要下去。允禵一把拉住她,问道:怎么,还不舒服吗?素素摇摇头,道:好多了,就是有些困。我先眯会儿!
    允禵道:那你先去休息,下午的时候我叫他们传太医来。
    允祥关切的问:弟怎么了?他问得自然,允禵却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非常受用的表qíng,自然而然的说:没什么,就是总没jīng神。我怕她有什么别的问题,下午叫林太医过来看看。对了,你身体怎么样?
    允祥叹口气,苦笑道:我这身子骨儿,多活一天算一天。唉
    允禵安慰他道:没那么严重。多找些好药,应该可以治好。说到这里,突然住嘴。不会又让素素去弄什么东西吧?
    允祥摇摇头:没用的。十七弟刚回来,给我看了看。她也没把握,只能帮我减轻些痛楚,能多做一些事就多做一些吧!
    允禵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把玩着素素心血来cháo,设计的杯子。造办处做的还挺jīng致,尤其是杯侧的那条小蛇,形态憨然可掬,拙中有巧,煞是喜人。在这里评了半天杯子,允祥才咳嗽两声开口说道:西北,又闹事了。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允禵心里连连冷笑。面上却收起所有的惫懒,认真的倾听着。允祥是来问计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更何况,老十四又是实打实在西北领过兵的!
    素素一觉醒来,允祥已经走了。吃了些克食,允禵把允祥的来意说了一遍。素素道:这里面的利益权衡我不太懂。但是如果你要去,我一定会帮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们在这里过的也挺好。
    允禵道: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武功尽废,我不能让雍正知道。
    素素道:这个不难吧?毕竟,你好的名头不是挺响的吗?抿嘴乐了。允禵作势搔痒要呵她,嘴里还念叨:好啊!胆儿肥了你,敢取笑爷!闹着闹着,那帐子不知怎么爵了下来,里面也哼哼唧唧的压下声音。
    塔布不在屋里,带着林太医匆匆赶来,在门口先亮了亮嗓:十四爷,林太医来了!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听到里面的动静。老爷子尴尬的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悉悉簌簌的声音夹着的抱怨声,塔布看着自家爷一脸不悦的出来,赶紧躬下身子。
    允禵扯了一个笑容,把林太医让了进去。
    素素早救在里面。帐幔低垂,只露出半只胳膊。用玉石枕垫好了,林太医捻着山羊胡,细细的把脉。半晌儿方才起身对允禵做了个长揖,道:恭喜十四爷,贺喜十四爷,夫人有喜了!
    平地一声雷,炸的人仰马翻。消息甚至传到了宫里。
    雍正放下手里的折子,看着允祥愣了半晌。一种属于男人的挫败感深深的涌上他的心头看看眼前的老十三,已经缠绵病榻多久了?若不是西北紧急,也不会把他拖出来的。可是,老十四还在那里生龙活虎的生孩子!他们才差两岁啊!
    太医详细禀明了素素的脉案。最后qiáng调了一下,脉息不稳。这就意味着这个孩子随时都有保不住的可能。
    正商量着,外面递上来一个折子,是固山贝子恂贝勒允禵的。雍正挑了下眉头,允祥赶紧呈给他。心里却在担心这个倔qiáng的弟弟会不会被好事冲昏了头,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qíng。
    雍正看了看,往桌子上一丢,哼了一声,对允祥说:老十四为他的心肝儿讨封来了!
    允祥听口气不对,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当初,允禵不顾危险,跳进蛇窟救人,消息传回宫里,雍正只说了一句儿qíng长,没出息!
    允祥揣摩圣意,知道雍正是迁怒素素。现下正是用人的时候,自己身染重病。保举的老十七办事总是以自己家的老婆为先,天大的事qíng,和他老婆冲突了,能躲就躲,能闪就闪,实在不行就装病。气得雍正直跳脚,也没用。罕年争位的阿哥们相比,这些小阿哥倒是老实的不象话,一听出来做事就象软脚虾。当初若不是为了老八,十七弟也不会挑那个头儿。
    要说办事儿,还真是当年圣祖爷亲自带出来的这些儿子,可惜死的死,囚的囚,没剩下几个人。雍正有心把老十四放出来,偏偏哥儿俩一个赛一个的倔:瞧你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别拿国家大事来盖我。更何况,老十四也有理由,当初你从我这里抢走的皇位。我认输,不gān了不成吗!
    就允祥私底下的看法,他也认为允禵不出来做事是正确的选择――雍正和康熙绝对不一样。就格而言,他的疑心太重,而且很多事qíng放不下,斤斤计较的时候,两人一定会发生严重的冲突。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允禵!所以,他每次去劝的时候,也就是意思意思。这次西北的事qíng,也是商讨为主,劝出为辅。允祥心里也怀疑,允禵是不是早就明白这些,那些表面的荒唐功夫不过是拿着雍正耍着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