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不置可否，坚持扶着阿芙洛走去温泉区。
    温泉不在地上，而就在巨大母树的一条分支上，一潭温泉就出现在树干上, 热气腾腾，白雾让上方的翠绿枝叶多了缥缈，上方的光斑星星点点洒落在温泉水面上, 晕染出梦幻的仙境。
    小心翼翼将阿芙洛抚入温泉, 陆嘉也下去了。
    银色的长发在温泉水中沉浮, 被一只手抓起，陆嘉细心的清洗着上面的血迹。
    其余银色的长发轻柔拂过陆嘉的身体, 有些还缱绻的缠在他身上，但陆嘉好像若无所觉，专心清理着手中银色长发上的血迹。
    一点一滴，陆嘉慢慢清理。
    银色长发上的血迹，白皙身上的血迹……
    “哗啦。”
    陆嘉掬起一把水, 然后仔细清洗神灵脸上的血迹，从额头到下巴，中途掠过那浅紫色的眼眸。
    纤长的睫毛擦过陆嘉的手指。
    陆嘉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清洗，直到把神灵身上所有的血污都洗净。
    神灵安静的配合着。
    “好了。”陆嘉退后一步，看着无暇的神灵。
    银色的长发垂落，然后在水中蜿蜒散漫，美丽的容颜上有水珠滑落，梦境般的浅紫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神灵啊，完美无瑕。
    “陆嘉。”神灵翘起唇角。
    祂将祂心爱的人搂入怀中，然后将头靠在少年的肩膀上。
    “陆嘉。”
    祂轻声叫少年的名字。
    被拥抱的陆嘉安静的被拥抱着，过了一会，抬起手，回抱了他。
    “嗯。”
    “我在这里。”他回应着神灵。
    当光线慢慢昏黄，泡温泉也该结束了。
    阿芙洛穿上了衣服，又像之前那样了，仿佛浑身血迹只是一个幻觉。
    “走吧。”
    祂拉住了祂的陆嘉。
    两个人慢慢向树干顶端的平台走去。
    一路走回去，陆嘉看到了无数花朵盛开。
    绿叶间各色的美丽花朵盛开着，越向树干顶端走越是盛开得热烈，美丽的花朵将这里点缀成一个绝美的梦境。
    等到阿芙洛拉着陆嘉在树干顶端平台停下，他们已经坠入了梦幻之中。
    “陆嘉。”
    阿芙洛放开了陆嘉。
    陆嘉看着美丽的神灵。
    银色长发的神灵用浅紫色的眼眸注视着陆嘉，然后笑了。
    “永远记住我。”
    在神灵话音未落下时，整个母树、不，整个结界颤抖了一下。
    微微震晃中，陆嘉只看得到那双注视着他的浅紫色的眼眸。
    美丽得像是引人坠入的梦境。
    “好。”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对着祂说的，然后……神灵就会开心。
    果然。
    阿芙洛笑了，美得夺走人的全部心神。
    第81章
    宛若毁灭前最后一刻的美。
    *
    结界的震动更加剧烈了, 树叶沙沙作响，柔软的花瓣凋落，落成一阵阵花雨。
    “等我一下。”阿芙洛唇角微翘, 然后转身离去，隐没在碧绿的树叶和柔美的花朵之后。
    仰着头的陆嘉再也看不到祂的踪迹。
    虚空黑暗中，神灵们围住了这个不算太大的结界。
    当藤蔓汹涌而出时，金色的光刃和无数金属机械落下收割着藤蔓，而隐匿在虚空黑暗的黑暗异兽腐蚀撕碎着藤蔓。
    暂时封印了自己记忆的神灵, 得以短暂抵御爱与美之神的抽取感情。
    银色长发浅紫色眼眸的神灵出现，祂看到了被金色光刃和金属机械封锁的四周，而在虚空黑暗中一定混淆有腐蚀黑暗异兽。
    “抱歉, 阿芙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们一定要杀死你。”虚空中的赫菲斯有些抱歉，上一次围攻阿芙洛时，祂手中那张纸条上就说, 一定要在不解除记忆封印的前提下杀死阿芙洛。
    “我也是。阿芙洛你做了什么很讨人厌的事情吗？居然有那么多神灵想要杀你。”厄斯轻笑，血红色的眼眸弯起，“阿芙洛, 死前可以告诉我, 我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强吗？”
    一道金色光刃劈向阿芙洛。
    “杀死祂就好了。”光明之神浅金色的眼眸温和一片, “我已经厌倦和你们同盟了。”
    阿芙洛轻轻笑了笑。
    祂浅紫色的眼眸弯起，对着最有可能按照祂说的话去做的赫菲斯说：“赫菲斯, 布置一个保护结界吧。”
    “……你会得到一个宝物的。”
    赫菲斯看着祂，许久后点点头，设下了一个大型保护结界。
    光明之神和黑暗之神没有理会，金色光刃和黑暗异兽越来越多。
    ……
    陆嘉站在原地，等待着神灵回来。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 结界时不时震动，树叶沙沙作响，柔弱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落满了他的脚边。
    很久很久，他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点有别于翠绿树叶和橙黄阳光的颜色。
    银色落入了他的视线。
    而下一秒，突然从脚边生长而出的藤蔓捂住了他的眼睛。
    被捂住眼睛的少年看不到一切
    ——看不到鲜血满身，慢慢枯萎的神灵。
    祂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裂口，散发着死气的灰色在蔓延，随着灰色死气的蔓延身躯在逐渐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