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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唐探幽录》 阿弦见老夫人竟开玩笑,不由也苦苦一笑,却不知道老夫人听了自己的话后,是不是还能笑的出来,或许是勃然大怒。
忽然阿弦迟疑,也许不该把这样凶险的事跟老人家说,崔晔让她好生奉养照顾祖母跟母亲,但若是贸然说出那件事,岂不是让老人家担惊受怕,这把年纪,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瞬间阿弦有些后悔。
崔老夫人看出了她的迟疑,即刻含笑又道:怎么了?是信不过我老婆子了么?
阿弦握紧双拳,定了定神道:我我的确有为难的事,我怕我自己贸然去做,会适得其反,所以想借您老人家的主意。
说罢,我听着呢。崔老夫人颔首。
阿弦咽了口唾沫:如果,有个很多疑却拥有生杀大权的人,疑心一个人对她不忠,甚至有反叛之心要怎么做才能解开这个结?
阿弦说的笼统,但崔老夫人一听,就猜到她指的必然是皇后,可关键的是,皇后疑心的那个人崔老夫人微微恍神。
老夫人很懂阿弦的xing格,阿弦聪明,果敢,有时候很冲动,但现在她却小心翼翼,按捺不安,耐心细致地向自己求解。
若非怕关心则乱,若非怕轻举妄动反而坏事,若非此事gān系重大,阿弦绝不会如此瞻前顾后。
崔老夫人所以本能地想到了一个人。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格外不同,袖子底下的手,却不知紧握了多少次。
这个可有些难倒我了,最后,老夫人笑了笑:不过我想,既然是疑心,那就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跟把握,而且那人未必是真的不忠甚至反叛,只要证实这一点就是了。
阿弦道:但是我想不到该怎么证实。
崔老夫人双眸略微闭了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谁让这多疑的人生了猜疑的,就由谁去解开。
阿弦屏息,老夫人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你必然也知道那多疑的人在乎的是什么,能打动她说动她的又是什么,不必惊慌,也不用急躁,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想出两全齐美的法子。
阿弦几乎以为老夫人已经猜透自己指的是什么了,但是她的表qíng镇定自若,又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可在老夫人镇静平和的目光注视下,阿弦心中那一抹慌乱不知不觉也似给镇压了下来。
阿弦在进宫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太子李贤。
自从太子监国之后,朝中不少臣子欢欣鼓舞,觉着终于可以一洗牝jī司晨之耻rǔ,而李贤所做,隐隐地也透出了跟皇后分庭抗礼的架势。
虽然外头的人不知道,可是私下里,皇后跟太子之间,曾几度暗起争执。
比如这一次派往吐蕃作战的人选里,本来并没有周国公武承嗣,是皇后一力建议,才硬是安排了进去。
阿弦远远地看见李贤,本能地就想避开。也不知道是因为当了太子还是因为之前的事,现在的太子殿下,跟阿弦以前认识的那个李贤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从一个开朗潇洒、善解人意的少年,渐渐地变成了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监国太子。
阿弦倒并不是不想见他,只是怕见了反而惹得他不快。
谁知还来不及闪避,那边李贤已经看见了她,而且这次他没有想要无视的意思,径直走了过来。
阿弦不愿意做的太露痕迹,就站住行礼。
李贤道:女官这会儿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阿弦道:有一件事,想面见皇后。
是什么事,不知可不可以告诉我?
阿弦一怔。
李贤道:还是说,只能是跟皇后禀奏的机密?不容外人知晓的?
阿弦听出他话中的冷嘲热讽,不禁皱眉。
李贤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当然也瞧见她这不悦似的蹙眉,他哼了声:怎么,我说的不对?
阿弦道:是有一件私事而已,不方便告诉殿下。
李贤道:私事?你什么时候跟皇后娘娘这样亲密了?
阿弦忍无可忍,抬头看了李贤一眼,却终究只是缄口,她淡淡道:告退了。脚步一转,就要从李贤身旁走开。
太子猛然举手握住阿弦的手腕。阿弦回头:殿下还有事?
李贤眼泛厉色望着她:是我让崔师傅去羁縻州的,你心里记恨我了?
阿弦摇头,举手要将他的手挪开,李贤却道:你当然记恨我了,你以为我是故意把他调开的对不对?
阿弦无奈,低声道:殿下,你多心了。
她望着李贤那执着的手:你总该知道,如果我求陛下跟皇后的话,他们不会让阿叔去的。所以这跟殿下无关,而且我知道,殿下如此,也是为了跟吐蕃的战事着想。
李贤突然失笑: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竟是这样的正人君子,或许我该因此而欣慰。
阿弦道:殿下如今是监国太子 ,所作所为当然该以天下为重,以天下臣民为重了,难道不是吗。
是,你说的很是,李贤死死地盯着阿弦,不过有时候我还是会有一种好似是疯了般的想法,我宁肯
他紧紧地闭嘴,把没说完的话生生压了回去,像是那些话一旦出口,就会天崩地裂一样。
最终他只是恍若无事般淡淡一笑,似自言自语般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只是阿弦,不能只是十八弟呢。
阿弦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就在这时,有人道:太子殿下,女官。
来者竟是明崇俨,李贤转头看他一眼,面无表qíng道:明大夫。
明崇俨也淡淡地向他行了个礼:殿下。
两个人之间再无其他言语,李贤松手,他瞥了阿弦一眼,转身一路往宫外去了。
剩下明崇俨揣手进袖子里,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哼道:毫无人君之像。
阿弦觉着刺耳:明先生!
明崇俨才笑道:你就算护着他,他也难以领qíng的。
阿弦道:到底是太子殿下,不可如此说他。
明崇俨耸耸肩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阿弦心中不适,却不想再跟他纠缠李贤之事,便道:先生病好了么?他眉心的那道伤原本就浅,现在更是淡不可见了。
明崇俨瞥了瞥左右肩:已经没有大碍了。
阿弦道:上次先生跟我说的阿倍广目,可追踪到他的下落了?
明崇俨摇头:我才恢复,而且他既然有心躲藏,只怕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发现,不然的话,当初他假死逃生,怎么漫天鬼神没有一个知道消息、来通风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