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后,烛方才没有坚持再还回去,目光一扫腰间佩剑,趁机道:“听观溟说出尘不染出自孟家的剑炉,前段日子我这柄出尘剑好像出了些问题,可以麻烦宵练公子帮忙看看吗?”
    “自然可以。是什么样的问题?”
    “有的时候无法拔剑。”烛方边说边把剑取下来:“还有的时候,它会自行攻击,上次三宗剑会便是如此。”
    宵练双手捧着剑,前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无法拔剑?”
    “嗯。不过只有那么一次,当时情势紧急,也不曾注意。”
    宵练问道:“观溟的不染剑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吗?”
    烛方认真回忆了一下,摇头道:“好像没有,没听他提起过。”
    宵练又道:“结为道侣后,你们日夜都在一起?”
    “是……怎么了吗?”
    宵练将出尘剑收入鞘中,解释道:“这两柄剑本是一对,长久携带之后,会随剑主的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烛方公子不必担忧,只消把你的出尘剑和他的不染剑放在一处就行。”
    “放在一处就行了?”
    “嗯。”
    “好,谢谢宵练公子。”
    “你既是观溟的道侣,也就是我宵练的朋友,以后不用这么客气。”
    两人话音刚落,偏殿的殿门便在这时开了,观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才去面见了龙主回来,头上露出一对削成一半的龙角。
    烛方快步走过去,到了他面前停下来,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眸,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他。
    观溟默了默,说道:“我已经和龙族断绝关系了。”
    “没事。”烛方把头埋在他怀里,柔声道:“你还有我。”
    闻言,观溟用力地回抱着怀中的人。
    离开北荒已是三日之后,宵练一路将他们送到溟海边。快要上楼船的时候,他单独带着观溟去了趟海边的酒肆。
    街上的人都在传王后逝世的消息,有人说她是病死的,有人说她自尽的,还有人说她死之前在王都疯言疯语,见了人便细数自己过去的杀人行径。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从前的恶行,四处都能听到对她的唾骂声。
    “想不到王后竟是这等心狠手辣之人,死得好。”
    “最惨的还属孟家,无辜受到牵连,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
    “孟家那真的是无妄之灾……”
    刚跨进酒肆,观溟便听见这段对话。他在宵练的对面坐下来,面带愧色:“都是我连累了孟家。”
    “你看你,哪里的话。这事和你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宵练招手唤来酒肆老板端上酒水,正要给他斟酒,又忽然想起赛酒会那次,问道:“你家师兄管你喝酒吗?”
    观溟刚要回答,面前的酒杯已经被满上了。
    “就喝一小杯,你的酒量那么好,喝一杯不成问题。”宵练道:“我单独留你在这里见面,也是为了你师兄的事。”
    听他提及烛方,观溟随即问道:“什么事?”
    宵练见他着急了一瞬,压低声音挑了下眉:“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家师兄?”
    观溟不答反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确实说了一些。”宵练慢慢道:“上次在王都,他让我帮忙看了他的佩剑,剑上被人下了道封印,但他好像并不知情。那道封印可以压制修为,还可以克制魔息,是你做的?”
    观溟抿了口酒,默而不语。
    另一边。
    烛方先上了楼船,找伙计要了间客房。他前脚才迈进去,后脚便有一个声音叫住他。
    “您是烛方公子吗?”
    烛方回头一看,是名年轻男子,面孔很是陌生。
    “我们认识?”
    “不认识,我是专程来给烛方公子送东西的,送完就走。”年轻男子递给他一个小包袱,抿唇微笑道:“公主说,让烛方公子千万小心。”
    公主?是澹如叫人给他送来的?
    烛方还想向他问候澹如的近况,可待他回过神时,那名年轻男子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低头扫了眼小包袱,随手打开看了看。本以为会是小鱼干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一面铜镜。
    澹如送他铜镜做什么?破镜重圆?和好如初?等等,这两个成语没有用对……
    烛方最后也没琢磨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把那面铜镜揣进乾坤袋里,突然看见传信符闪着荧光。
    是掌门师尊有事找他。
    他赶紧进到屋内,拿出传信符来,一道人影很快出现在了幽蓝光芒之上。
    “弟子见过师尊。”
    “嗯。”丹衡见客房里只有他一人,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回师尊,观溟已经找回了他幼时的记忆,我们正准备启程回东荒。”烛方道:“师尊找我有什么事吗?”
    “观溟不在?”
    “他去和故友道别了,过一会儿才回来。”
    “你上次问我的事,我已向白老家主询问过了。”丹衡道:“白老家主说,无论是观溟还是重台,都是同一个人。哪怕他们的人格不同,身体也是相同的。”
    烛方这才记起这件事来,神色微微一变:“也就是说,观溟的酒量应该和重台一样?白老家主是这个意思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