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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清穿]东宫女官

    简直是执迷不悟!
    以他的想法,若是真的光明正大上折子请此事,皇阿玛权衡多方之后有可能真的会迫于压力应下来,那私制龙袍之事自然便可大事化小。
    可皇阿玛是否会与他存下隔阂?
    太子越想越是怒意上涌,当即便否认道:“不可如此。”
    “殿下……”索额图殷切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做大事者不可瞻前顾后啊,此举定可稳固储君之位,百利而无一害。”
    “百利而无一害?皇阿玛与你君臣数十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皇阿玛为君之忌!”太子多年的好修养才控制住怒火,“倘若我失了皇阿玛的心,便是大害!”
    索额图看太子的眼神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殿下,纵观前朝,唯有权力之外的皇子才能享长久的父子之情,无论您愿不愿意相信,总有一日,您会走向这一步,臣只是提前揭露了现实。”
    太子握紧茶杯,抑制住扔掉杯子的冲动,斩钉截铁道:“倘若纵观前朝,叔祖,教天子认定为奸佞的人皆不得善终,如今之计,告老乞休是你最后的体面,不要教整个赫舍里家为你的行为陪葬。”
    “殿下?!”索额图惊到破音,“您可知您在说什么?”
    太子越发坚定道:“致仕,否则绝无可能消弭你所做之事带来的隐患。”
    “如今赫舍里家只臣一人苦苦支撑,如若臣致仕,赫舍里家便必倒。殿下可知若无赫舍里家在后支持,您将面临何种艰难之局?”
    索额图站起身,激愤道:“大阿哥由皇上任命为副将,如此年纪便要有战功傍身,明珠又得以起复随驾亲征,待其他阿哥们成年入朝,身后有各自派系,您便是腹背受敌,怎可温吞至此?”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自有抱负,不愿沉沦于权力倾轧之间。”太子无波无澜道,“如若最终……皇阿玛有更合适的人选,我也心安理得、无愧于心。”
    “殿下!”索额图实在没想到太子竟是如此固执,极力劝谏道:“殿下,请信臣一二,您所想实在不可为。”
    “事在人为。”
    索额图急切不已,“殿下……”
    “如此大错,已不可收场,皇阿玛允我先回京,便是对你天大的恩典,不可不识好歹。”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逼迫道,“叔祖,我只问您一句,究竟退是不退?”
    索额图咬紧牙关,颈侧因为控制气力青筋渐渐凸起。
    然而太子显然是意已决,索额图从太子眼中看到这一点,良久,缓缓弯下腰,“诺。”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几许。
    这些年,索额图确实为大清为太子做出不少功绩,并非是一些错处便能抹杀的,是以这些年,只要他没做得太过,太子便能够容忍。
    此时见索额图如此颓丧,太子又保证道:“赫舍里家乃是我母族,待过几年有出众的子弟,我定会提拔,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母族衰落。”
    索额图肩膀微懈,强提起气力道:“臣定当大力督促。”
    太子又好言宽慰了几句,待到该说的皆已说完,不便再在赫舍里家久留,赶在晚膳前返回宫中。
    容歆和太子妃早已收到太子返京的消息,左等右等却只等到三阿哥一人回宫的消息,容歆派人去打听了一下,方知太子是去了赫舍里家。
    之前为了不影响太子妃的心情,容歆并未将索额图私制龙袍之事告知太子妃,因此此时哪怕她知晓太子去赫舍里家所为何事,对太子妃也只劝慰道:“恐怕是为政事,晚些时辰便会回宫的。”
    太子妃不以为意道:“殿下既已平安回来,相见不在一时。”
    容歆含笑看着太子妃,她实在是太喜欢太子妃这性子了,这个年纪如此豁达,太子之福。
    未时末,太子回到毓庆宫,容歆上下打量着太子,见他完好无损,便带着人退出去,不打搅这对小夫妻说话。
    容歆一出了太子妃的寝室,绿沈便迎上来,对她说:“女官,适才钟粹宫来人,说是荣妃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
    荣妃?三阿哥才从外头回来,她这时不抓着儿子表达母爱,找她作甚?
    不过即便疑惑,容歆还是交代了绿沈一声,带着两个小宫女去了钟粹宫。她进了钟粹宫正殿后却发现三阿哥并不在此处,只荣妃马佳氏和大格格茉雅、二格格金婵三人。
    而荣妃一见容歆,便焦急地起身,抓着她的手臂问:“太子殿下可有说他们在行宫中发生了何事?胤祉可是惹怒了皇上?否则为何他一回来便躲进他屋里,还非说要自惩禁闭?”
    “太子并未提及,想必不是大事。”
    她不过是简单安抚一句,谁知荣妃一听,立时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太子一向爱护胤祉,既是未提及,那就定然只是小错,无妨,无妨……”
    容歆好笑,小事惹怒皇上,便不是惹怒了吗?她这脑回路倒真是多年未变。
    荣妃也确实心大,认为没事之后,便热情地邀请容歆落座闲聊,还摆手赶两个格格走,“长辈说话,你们小姑娘别在这儿闲听。”
    “不听便不听,哼。”二格格好奇心落空,拉起姐姐的手冲着两人福了福身,转身便走。
    容歆笑看着两个格格的背影,她们二人如今正是好时光,大格格娴雅,二格格明朗,让人见之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