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蓝牙耳机的男人,在静谧的楼道里面按着耳机低声说,“夏总,少爷抓住了。”
    “带回来。”耳机里面传来了成年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细听的话,就会发现和温池夏是一脉相承的低音炮。
    这一点点的声音,顺着门传到屋子里,只让睡得不□□稳的温固翻了个身,并没有惊醒他。
    第二天,温固早上醒过来,坐在沙发上喝水,看到沾血的毛巾,还有沙发上的狼藉,荒谬地嗤笑了下,把毛巾泡冷水池子里面搓干净,又用它擦了擦有些狼藉的沙发,弄好了之后感觉饿了,想要出门去吃东西。
    七点半,这个点儿再不下去,小区门口那家早点摊就要卖得不剩什么了。
    但是温固却站在屋子里犹豫了,他怕碰见小夏。
    不过早起到现在,对门都没有音儿,温固趴门口猫眼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肚子咕咕叫,他实在是饿得厉害,换了衣服准备下楼吃东西。
    躲是躲不开的,说不上什么时候中介找到合适的房子他还得去看,再说再过个七天就要月初了,他妈还来呢,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怕个神经么。
    于是温固穿好了衣服,大步流星地到了门口,但是开门的时候他却鬼鬼祟祟的,一点一点的压开了门把手,一点点的将门开了个缝隙,紧张的程度不亚于大学上课去晚了偷偷溜进班级。
    可是这破门真的是年久失修,开门很顺利,等到温固出去之后,关门的时候就吱轧一声,巨响!
    温固瞬间僵在那里,不敢回头,怕小夏突然开门跑出来叫他温固哥。
    他迅速关门之后朝着楼下跑,中途连头都没回,说是不害怕,可就算是纯爷们,也架不住对方是个神经病,还是个人高马大的神经病!
    不过温固一口气跑到楼下,身后也没有脚步声传来,他狠狠松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疑惑。
    难道还没起来?
    温固不由得想到他脑袋上那个大窟窿,看着好像挺严重的,还起得来吗?
    脑子里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出门,一出楼道口冷不丁撞着个人,温固吓得“妈耶”一声,差点蹦回台阶上去。
    温固满脑子都是小夏,他撞着人下意识就以为是小夏。
    “诈尸了见鬼了?”对面撞着的人斜眼看了温固一眼,“年轻人走路毛毛躁躁!”
    “是顾大爷啊。”温固看清了从台阶上下来的人,就是昨儿开三轮车把他撞绿化带里面的大爷。
    “吃好了您啊,”温固边朝着外面走边说,“门口还有油饼吗?”
    “没了。”老头上了二楼拐角,声音从上方传来,“就剩俩。”
    温固“哎”了一声,连忙朝着外面飞奔,这家早餐店油饼可好吃,虽然卫生状况堪忧,可这种看得见的脏,总比那看不见的老大妈用嘴啃的无骨鸡爪要强多了。
    生活不能仔细追究,不然活不下去。
    温固满脑子的小夏变成了油饼,紧赶慢赶的买到了,加上一碗豆腐脑,唏哩呼噜的吃完了,这才撑得肚子滚圆地朝回走。
    回去路上他还特意在小区的垃圾桶寻摸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夏的身影,温固回到自己家打开空调,又忍不住琢磨起来。
    对门儿没有动静,小区里也没有,不会是真没起来吧。
    温固打开电视,尽力忽略这些想法,那小夏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没人管不也活到这么大,长得还溜光水滑的么。
    但是他看了两集电视剧,到中午下楼吃东西的时候,敲了对面的门,没人应声。
    他又去找了周奶奶,周老太太也没见小夏,也没有退房。
    最后温固跟周奶奶说了小夏昨晚上的情况,然后拿了钥匙急忙去开门,门打开之前温固比复读一年之后高考查分还紧张。
    他是真怕昨晚上脑子开瓢的人出什么事儿,可门打开,脑子里一百种想象都跟着这空荡荡的屋子落了空。
    小夏没昏死也没起不来,他压根就不在。
    温固站在这屋子里,看着床上他给小夏的、还叠得好好的毯子,荒谬地笑了一声。
    他这是图什么呢?折腾一中午也没吃东西,关心一个长得比他还茁壮的神经病。
    其实温固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人,他姑姑家没回乡的时候,为了在市里给他哥哥伴读,租不起太好的房子,就租了个郊区,地方挺大,人少车少租金便宜,唯独不太美好的就是距离本市的第三精神病院太近了。
    他夏天去玩过几次,那时候他和他哥都是中二青年,好奇精神病院,没事朝着那边凑的时候,在那大院子后边年久失修的狗洞子里,看到过一个小孩。
    长得可好看可精致的小男孩,就是不会笑,一对黑葡萄似的眼睛瞪着人看,有点神经质,可他说自己不是神经病。
    温固有年夏天跟他哥他们回乡下,他自己在姑姑家租的房子住,实在无聊,就还逗过那小孩,后来在墙边上那小孩还等过他两次,不过很快被发现了,那狗洞就堵上了。
    他还一度想要把那小孩整出来,那时候太中二了,他真的觉得那小孩没有病,还和他妈妈说过两次,被铁砂掌无情地打醒了,精神没有问题,怎么会在精神病院呢。
    温固晃了晃头,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他就是独居太久了,每天没有保证社交的时间,整个人有点不对,得找时间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