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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有生之年,有幸遇见

    ……
    周而复始,也就随她了。
    否则有时候她会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看着脏兮兮又可怜巴巴的。
    奇怪的是,后来我像是听习惯了一样,隔一段时间听不到她在我耳边呶呶不休,我竟会觉得不习惯。
    八岁那年做了手术之后,我休养了两年多,开始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到学校去读书。
    因为没有落下过课业,所以我照常读了四年级,而那时候她也到学校开始读学前班。
    我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像她一样精力旺盛又话超多的小姑娘。
    她教室在二楼,我教室在四楼,几乎每节下课,她都会跑到我班级门口,托同学给我送那些她觉得很好吃的小零嘴。
    其实学校是不准学生带零食的,有次被老师发现,要没收,她就可怜兮兮的跟老师说是因为我——她的停停哥哥身体不好,需要时刻补充能量,所以她才会一直备着小零嘴的,还反问老师可不可以不要没收她的零食。
    我入学时,管家跟老师交代过我的身子,虽然已经痊愈了,但仍是要注意很多的事。
    可要注意的所有事项里,偏偏是没有“需要时刻补充能量”这一个的。
    老师又不傻,所以零食最后还是被没收了。
    那天看她垂头丧气的下楼,我以为她会吃了教训,学着收敛一点。
    哪知下一节课,她又活力满满的出现在了我的班级门口,手里拿着…她用的粉色小水壶。
    扒着门框,笑眯眯的说来给我…送水喝。
    ……
    这种事情,一直延续到我小学毕业,甚至到后来,班里的同学见到她,会自然的给她打招呼,甚至让她直接进到班里来。
    她还是会从鼓鼓囊囊的校服口袋里掏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出来,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源源不断。
    一开始,我对她的态度真的不算好。
    零食被我漠视,在门口一遍遍叫我的时候我不搭不理。
    可她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挫败一样。
    依旧会趁着课间那短短的几分钟跟我讲她刚满两岁的弟弟和一岁的妹妹是如何调皮捣蛋,甚至把她刚画好的家庭美术作业给撕个粉碎,害她前一晚上还要重新做一份新的。
    每当这时候,她还总会再加一句:停停哥哥,你小时候肯定不会像我弟弟和妹妹一样调皮,一定很乖很乖。
    我知道她说的弟弟是山叔叔和应阿姨在我手术那年结婚不久就怀的小孩,而她嘴里的妹妹,则是锦瑟老师和伏城的女儿。
    但她每次说起来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所以只能沉默。
    后来有顽劣的学生背着我开她玩笑,说她总是这么来找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十一二岁的小学生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我不懂。
    只是我却知道这不过是一群小屁孩子无知又幼稚的顽劣罢了。
    但她却会像小时候在幼儿园里时一样,凶巴巴又一脸认真的告诉他们,我只是她的停停哥哥,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也不许欺负她的停停哥哥,不然她会变得很凶很凶。
    “……”
    刚知道这些的时候,怎么说呢。
    十年如一日的,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张脸,连生气,都生的毫无威慑力。
    甚至会让人觉得比平时还要可爱许多。
    因为那些捣蛋鬼从来不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所以只能去找她。
    后来还有人跟我说,有人问过她我都这么讨厌她,不想搭理她了,为什么她还是能坚持跟在我身后。
    结果她说:“我姑姑说了,停停哥哥只是生病了不喜欢说话,只要我有耐心,我们总有一天会变成最好的朋友的。”
    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最好的朋友。
    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又如何能确认。
    *
    我读初中时,学校跟原来的小学隔了些距离,倒是跟她住的香樟书苑离的更近了。
    小学的放学时间对比中学要早一些,所以几乎每天放学,我都会在校门外看见她。
    有时候是她的爷爷或奶奶陪她一起,有时候是应阿姨或者锦瑟老师跟她一块。
    他们会在等我出来时和司机或是管家闲聊,然后在看到我之后热情的邀请我去家里吃晚餐。
    自从做了手术之后,父亲管我管的不再像以前那般严苛,去他们家里吃饭已经变成了我余下时间里最多的一件事。
    时间长了后,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再后来我不得不承认,其实在我内心深处的真相是,我也并不想要拒绝的。
    偶尔我在家里的时候,会看到她的弟弟因为犯的一些小错误而被应阿姨罚面壁思过。
    就是一个人面对着角落的墙壁,一动不许动,直到自己想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今后怎么改才能罢了。
    然后她给我说,小时候她也会像弟弟一样,被她妈咪罚面壁,甚至如果想不明白,连饭都不许吃。
    刚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其实是不大相信的。
    这几年来,我见过不少次他们一家人相处的场景。
    山叔叔和应阿姨的鹣鲽情深,总会让我想起来父亲口中的外公外婆,也会想着如果母亲还在,和父亲必然也是这般恩爱的。
    而我也见过她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跟她在一起的场景,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人,疼她都还疼不过来,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处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