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_分节阅读_304

作品:《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学渣

    两个人的高考信息状态都已经变成了“预录取”,鹿行吟出发去国家集训队之前,只跟顾放为匆匆见了几面。
    叶宴放下了公司的一部分事情,A国、S省两地跑着,照顾着三个孩子。霍江不肯跟她离婚,正在走分居起诉离婚流程。而三个孩子,都已经明确表示了:以后跟着叶宴一起生活。
    哪怕最后继承权归属鹿行吟,剩下的部分现金财产,霍思笃、霍斯烈的部分,也不会再落在霍江手里。
    只有霍思笃表示,上大学之后会一个人出去闯一闯,不再仰仗霍家。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已经不再那么偏激,回头也跟鹿行吟道了歉。
    顾放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忙着小机器人的事情,他第一个客户就是傅氏,为了置换他们新一代的机械设备,他一边要升级算法,一边每天都要实地考察、测评。大部分时间里顾放为都是灰扑扑的,戴着一个有点滑稽的安全帽,一身工装服,就这样他也要精致一番,工装裤必然要扎起来塞进雨靴口里,还买了一大堆廉价防晒霜,一天到晚疯狂涂抹。
    他的头发却慢慢长长了。脑后的头发扎脖子,于是用皮筋绑一个小揪揪,凌乱好看。
    和北关大学集训时一样,顾放为在国家集训队依然请了假,只是提前跟教练说好,每次考试依然会通过线上方式参与,最后一周选拔大考会回来参赛。
    他送鹿行吟去机场。
    “小计算器不要太拼——不对,你现在……咱们稍微努力一点吧,啊?万一拿个国际金牌回来,还能让老爷子开心一下。”顾放为说。
    鹿行吟戴着帽子,瞅他。
    他手术之后就懒了下来,干什么都懒,看书也懒,吃饭也懒,每天要睡上八九个小时,如果少于这个时间,必然就会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顾放为每次打电话,他多半时间都在睡觉,笑他是把以前睡觉的时间一口气都补了回来。
    登机口响起广播提示,顾放为伸出手,替他正了正帽子:“药要好好吃,我知道你不爱吃药,但是咱们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坚持吃下去,好不好?再过一年,我们就解放了。”
    鹿行吟看他微微俯身,给自己整理领口,突然笑了:“顾放为——你跟我妈似的。”
    ——曾几何时,他都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顺畅自如地抱怨“XX管我像我妈一样”,如今这句话说出口,却没那么不自然了。
    那双桃花眼凑在近前,不为所动:“像是因为我们都爱你。我爱你,小计算器,你知道吗?”
    鹿行吟还是瞅着他,不说话,顾放为恨恨地伸出手捏他:“小没良心。”
    “十八九岁,哪里知道什么爱不爱的。”鹿行吟眼睛亮闪闪的,口吻却老气横秋,“再过十年再说吧。”
    第118章
    国家集训队培训地点在杨柳大学,这个大学坐落在江南。因为国家集训队筛掉了一部分省市的选手,故而鹿行吟进入国家集训队的排名并不是决赛排名22,而是整体排名第15。在他之后排名的许多人,分数甚至比他要高。
    所有人到了这个时候,学校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尘埃落定,再无后顾之忧。
    第一周,国家集训队的氛围反而比省队集训或者国家决赛要轻松许多。
    三个星期的时间,他们领到了杨柳大学食堂的不限量餐券和小卖部券,每个食堂挨个吃过去,随后组团翻墙出去买藕粉和鸡血石,打包松鼠桂鱼带回来,彼此戏称这是“公款旅游”。
    鹿行吟不大出去,他喜欢呆在宿舍看书或者打游戏。跟他同宿舍的学生来自N省,和奶神同一个省份,以刚好排名第五十的位置末位挤了进来,名字叫陈芳。他和奶神不同校,气质也天差地别,一个飞扬跋扈,一个谨慎沉默。
    陈芳是个小个子,皮肤黑黄,看上去如同一个发育不良的初中生。
    国家集训队中,每天都会公布进队后几次测验的平均成绩排行,鹿行吟在国家决赛中排行是22,来了之后一鸣惊人,直接考了个理论实验双第一。
    连程恪都震惊了:“鹿行吟,你寒假经历了什么?”
    他们是少数几个知道他做了手术的人,奶神也很震惊:“你不是做手术去了吗?开颅手术还带让人变聪明的???”
    鹿行吟淡哂不言。
    如果说他在参加决赛前的突破,是因为第一次领会到“考试”与“热爱”的区别,那么手术修养的这三个月,就是他进一步理解“热爱”这两个字的时间。
    喜欢化学这件事其实没什么成本,只需要喜欢。他曾经因为自己的经历,错想了喜欢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和事的代价,直到在鬼门关前走一回,他发现其实这样容易。那些试管中沉淀的结晶,冷凝管里升腾的白雾——这些都是这个美丽、玄妙、复杂的世界给予他的。
    他现在不为比赛,不为荣耀,只为自己喜欢。
    在养病的那三个月中,他如同品尝一杯口感丰富的混合果汁一样,不断品读着那些教材、例题、试卷,慢吞吞地看着那些复杂拗口的英文字眼,生僻多变的人名反应。化学告诉他这个世界的复杂和每秒,从最细微处让他知道毫厘之差所能产生的区别。
    这同样是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奢侈。
    第二周开始,国家集训队的氛围慢慢变了,紧张的气氛弥漫,火药味儿似乎也慢慢变浓。
    这些孩子都从三个月的长假中惊醒了过来,不由自主地被队里的一切所带动。队内没收手机,只有训练室的门外挂着教练手写登记上去的记分牌,记录着他们国家决赛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成绩。单次成绩、平均成绩、加权平均成绩。每个孩子身上,渐渐都被外界赋予了各种各样的责任——来自母校,来自自己所在的省份。
    五十人,总成绩一次又一次轮换,首位、末位的人一批一批地换下来,直到第二周快要结束的时候,末尾的名单几乎已经固定了——一部分学生,选择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