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得不坦言

作品:《将军宠妻:民女不种田

    意图,肯定是有的。
    但陆凛没有想过,言佩佩对自己的意图不仅仅在帮助她,给她一个保护性的名份,而是还存着将这个名份假戏真做的念头!
    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确实没往那里想,也没心思想。
    可是公输冉如此一点破,他又哪里会想不明白呢?
    “原来,原来……她竟是存了那种意思吗?!”
    公输冉笑而不答,看吧,他只要认真想一想,自己就能得出答案来!之前,还真是一叶障目了!
    他能想明白,这是桩好事。
    公输冉心里提的这口气又松了些许,她说了这么多,口干的厉害,喝完杯中茶,起身拿起茶壶,想着为两人都倒上。因为离陆凛那头有点远,她略略伸长了手臂,可这一伸,袖间就掉出来一物,落在桌上。
    不算很清脆的声音响起,袖间的玉佩在桌上转了半圈,不动了,平平落下。
    公输冉放下茶壶,手伸去要捡起玉佩,谁知,陆凛的动作比她快得多,甚至是飞快的将那块玉佩拿在了手里。
    前后看了半晌,陆凛猛的抬起头,目光震惊,“这,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见他如此,公输冉目光微凝,她收回自己的手,坐下,远远的平视着陆凛,“您见过这块玉佩?”
    她可以慢慢问,但陆凛却没心思慢慢说,他腾的站起身,举着手里的玉佩道:“这是我陆家的玉佩!怎么会在你那里?”
    他的语气急切,又有着疑虑。
    公输冉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陆大哥,您失态了。”顿了顿,又道:“您稳着些,坐下说,事情总要说清楚的,不是吗?”
    陆凛胸膛几经起伏,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心里种种的复杂情绪,缓缓坐回了椅子上,半晌,开口道:“可以了,你说吧,这块玉佩,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拿着这块玉佩的人她,她还好吗?!”
    公输冉眼中划过一抹流光,“拿着这块玉佩的人,是陆家的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陆凛当即便想要拒绝回答。
    可是抬头看到公输冉肃然的神色,他突然明白了,他不说,她也不会说的。
    说到底,现下是他更急着知道对方的下落。
    陆凛咬了咬牙,脸色变幻不定,“你先告诉我,你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手里会有这块玉佩?”
    关于此事,公输冉原本也没打算隐瞒,“我算是她的半个徒弟,玉佩是她给我的。”
    她回答了,却又一句没提关键,没提到陆凛最想知道的事。
    他咬着牙,喘了半天气,最后无奈,只得道:“她……如果没错的话,她应该是我娘!亲娘!”
    果然!公输冉脸上没有异色,仿佛很平静,但心里却暗道了一声。
    第一次去过陆家,听苏合香说起陆尚书的原配时,她就隐约有种感觉,觉得面婆婆所说的陆家人,大抵就是他们。
    但她并不能确定。
    而后萧瑾枫虽然也让手下留意着去查证了,但毕竟那么多年了,原本的不管是下人,还是亲戚之流,死的死,走得走,全都不在京城了,至于去了哪里,各种说法也是杂乱不一。想要从这些琐碎的线索里找出真的,再找到人,再从人嘴里问出真的消息……何其难也!
    这不直到现在,还在查证当中。
    不过,看来可以让白及通知他们慢慢来了,不必把自己逼得太急,毕竟,眼前就有一位知情人,自己有何必舍近而求远呢?
    公输冉心里快速的翻转过这些念头,脸上适时的稍稍作出讶异状,“那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陆尚书的夫人,陆二公子的亲生母亲,都说是已经过逝了,可实际上……”
    随着她的言语,陆凛的眼睛就瞪圆了,显然,是在不满她拿这个来说事儿,不过不等他出言喝止,公输冉已经停下了,转而道,“看来,在陆家口中,我师父这所谓的过逝,必是有冤情了!难道不是么?对一位女子来说,尤其是生下孩子的妇人,便是能舍了丈夫,也是不能舍了孩子的!若不是有人逼她以死假遁,她又怎么会如此决绝的离开呢?”
    “虽然我同师父只有半师之谊,但陆大哥,这件事,我恐怕还是要查一查的。哪怕陆大人官居二品,但,若是他真有对不起我师父的地方,那我也是要为她老人家讨个公道的!”
    公输冉语气和缓,态度却十分坚决。
    这是她早就决定的。
    陆凛恢复了颓然的表情,仿佛又夹杂着一些烦燥,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启口,“难道你以为我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象是被公输冉的话挑动了心事,原本以为是极秘密的事情,却已经被她所知,那自己……在她面前其实也就无需再遮掩了!
    “我原本一直以为我娘是病逝,那个时候,我娘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偶尔见我和大哥一面,也是隔着窗子,让我们瞧上几眼。嬷嬷传话,说是娘怕我们过了病气,所以才阻止我们进屋。那时大哥还在,我们听到这话,心里都很难过。我爹请了大夫来给我娘看病,开得药也只是安慰我们这些活人的,跟我爹便直言,说是我娘撑不了多久了,早些准备后事也好。”
    陆凛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带了丝哽咽,“再后来,我娘就在那年三月初十没了。娘一去,大哥没多久也病了,他只撑了小半年,人便去了。我哭得天昏地暗,可无论如何,我知道,娘和大哥都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三个月之后,我爹便另娶了。”
    这最后一句,让公输冉露出愕然的表情,她记得,苏合香跟她说过,这位继室是后来才娶的,那这原配过世三个月之后,陆尚书娶的又是谁?
    象是看懂了她的疑惑,又或者,陆凛是憋不住心中的嘲讽了,他嗤笑一声,“我爹他,娶了我娘的庶妹,也是在我娘病后,常常来探望的庶妹。我爹同我说,这是好歹是亲姨母,娶她过来,也是为了有了长辈能妥帖的照顾我!可这位姨母进到府中,最不喜的人,就是我了!当着我爹的面自然是一派慈母心肠,可背着我爹……呵,不说也罢!此妇惯会在外面面前做出慈母之态,为的不过是个好名声!可实际上呢,她觉得她已经是陆夫人了,要讨好的只有我爹就够了,对我,则再也不必再像之前那样低声下气了,对付我的种种手段,高明的让我有苦难诉!”
    “当然,我原本也没想向我爹诉苦,因为我知道,诉了也没用。我爹那个人……总之,很是一言难尽!”
    “那个时候,我最盼着的事就是成亲,分家。小时候的想法就是那么天真,以为成了亲就能要求分家,不用再呆在府里受磋磨!直到大了,我才明白,分家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按规矩,家里没成亲的男丁,那是连私产都不能有的,一切的吃穿住行,都要倚仗家里。”
    “那种日子,我可过不下去。再然后,我就发现,想要离开家,可不止那一种方法!”
    这是指他赖着苏合香的马车,然后离开京城的事了。
    公输冉突然有些疑惑了,陆凛当年想要与苏合香成亲,甚至不惜私奔,到底是因为对苏合香情深,还是,他只是迫不及待的离开陆家?
    这个问题,她不得而知。
    不过她也没有要问的意愿,以前如何,都过去了,就算问清楚了又如何?
    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回归正题,“也就是说,你一直认为你娘已经病逝了?不过,这次回来,你想必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吧?”
    陆凛轻轻的嗯了一声,“我从言佩佩那里知道了一些事,她在陆家也呆了有一年多了,一直在陆张氏的院子里做婢女,据她说,她偶然听到陆张氏在同心腹嬷嬷说关于我娘的事!从那些话里,我猜测到我娘当年的病逝颇有蹊跷。我想查清真相,哪怕我当时以为我娘真的不在了,而她其实还在,但是,总要查清楚,当年我娘是被谁所害。也是因此,我才会做出种种反常之态。”
    做出沉迷女色的模样,还是沉迷于陆张氏所送的婢女。
    这会令陆张氏以为,只要将这个婢女拿捏在手心里,慢慢的,就等于是拿捏住了陆凛!
    至于说陆尚书,他是不会理睬家中这些琐事的,只要儿子能活着,能再给他多生几个孙子,陆家后继有人了,他在意琐事做什么呢?什么能比他的仕途重要?他还想着趁年纪不很大,再往上继续走呢!
    公输冉听他说清楚来龙去脉,不由心下暗叹,旋即正色道:“关于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同苏姐姐说清楚的好。我知道,你无非就是顾虑师父的名声,也顾虑陆府的名声万一败落,再牵连到儿子,可是呢,这些都你可以同苏姐姐说的,相信她,她没准儿还能帮到你!否则,别等你查清师父的事了,苏姐姐那边却落得难以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