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寂玖笙的心,这么的坚决,如果早知道,寂玖笙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死志,来跟他们对抗。
    那么...
    傅临渊的唇,抖的不像样子。
    那么此刻后山上躺着的,应该是他,寂玖笙扶棺立碑的人,也应该是他傅临渊。
    哈哈哈...
    到了如今,他什么也没有留住。
    他更是可悲到了,竟然连“寂玖笙之夫”的这么一个虚名,也没有占到。
    “哈哈哈...”
    一步迟,步步迟。
    傅临渊摇摇晃晃的起身,如同失了魂魄一般,盯着桌上的剪刀。
    此刻,他像是得了癔症。
    “不迟,一点也不迟。”傅临渊笑容渗人,他轻声开口:“玖笙哥,我没有迟,我也没有比谁慢,我也可以送你回家的。”
    说罢,傅临渊猛的将剪刀,插入自己的胸口。
    咚——
    多日未进食,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以至于体力不济。
    剪刀刚砰到胸口,手一软,腿一酸,咚——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剪刀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响动。
    后脑勺砸在地上,傅临渊的眼神,似清明了一瞬。
    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永坠地狱,永堕深渊了。
    幸好...
    傅临渊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他不能死。
    寂玖笙已经没了,现如今,他的死不论对谁而言,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他的玖笙哥,在这个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希望你们做个好人。”
    *
    三天后
    寂玖笙的葬礼上
    几乎全江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吊唁。
    无论谁见了薄夜寒和沈墨江,都没什么好脸,看着遗像上,无比年轻的寂玖笙,来人无不是一阵唏嘘。
    许老太爷被人搀扶着,连连唉声叹气。
    林总,方总,金总、江城商会的人,人人愁眉苦脸。
    谁也不敢相信,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有了。
    六年前,是个无赖纨绔,六年的时间里,横空出世,如同一颗突然升起的闪耀星辰,在江城的夜空上,熠熠生辉。
    升起的突然,陨落的也突然。
    葬礼上
    妹妹和小男孩,许戒和许小良,也出现了。
    在十几天前,也就是寂玖笙从研究室逃出去的几天后,寂锦桥就下令,将所有被关起来的穿越者们,都放了回去。
    而且每人临走前,均是领了一大笔补偿金。
    葬礼的最后,甚至于不知道从哪儿得来消息的,从海外黑城赶过来,风尘仆仆的李小梅,也都出现了。
    但葬礼上,却独独少了一个人。
    傅临渊自从在寂玖笙的卧室,夺门而出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薄夜寒和沈墨江,二人看着将寂玖笙的事了了。
    夜幕降临,迎着夜风,二人站在墓碑前。
    良久的沉默之后。
    沈墨江问道:“在寂玖笙想要我们自我了断的时候,除了不可置信之外,你在想什么?”
    薄夜寒愣了愣,随即自嘲一笑:“想薄氏和寂氏,那么多人张嘴等着吃饭,那么多事物要处理,以及...我的母亲。”
    他母亲当年没走完的那条路,是想将薄氏和苏氏,彻底合并,一起姓苏。
    他如今做到了,要想放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呢?”
    薄夜寒又问。
    沈墨江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想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实在是太好了,甚至于我哥,也是很好的人。”
    他声音惆怅,声音中,说不出来的怅然:“我可以在情况危急,生命垂危之际,考虑放弃自己的生命,保全寂玖笙,但我...在寂玖笙活生生站在我面前,让我自我了断时,我做不到。”
    “呵呵...”薄夜寒余光看到了那个刻着“寂玖笙之夫——寂锦桥之墓”的墓碑,一边笑,一边苦涩的摇头。
    “所以,我们连一个虚名都得不到。”
    夜空下
    薄夜寒点燃了一支香烟,明暗星火下,薄夜寒开口问道。
    “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墨江望着寂玖笙的墓碑,又看了看山脚下的寂家公馆。
    他笑了笑道:“就在江城住下去吧,我累了,我想就在公馆里,歇下去。”
    沈墨江浑身上下,尽是疲惫。
    沈墨江看向薄夜寒:“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薄夜寒弹了弹香烟灰烬:“回帝都,正如寂玖笙所说,我的目标,不止在帝都,更何况,我得赶紧找点事情做,我得忙起来。”
    沈墨江点了点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道。
    “傅临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玖哥的葬礼上,他竟然连个面都没露。”
    “我今早已经跟各个车站,机场打过招呼了,有消息的话,会通知我们的。”
    “但傅临渊到现在都没出现,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另外...”薄夜寒顿了顿:“或许他认为,真正属于寂玖笙的灵魂,已经不在了,这副皮囊,无关紧要,他不在乎吧。”
    在他们找寂玖笙的这十来天中,薄夜寒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傅临渊跟疯了一样,嘴里常呢喃着什么身体,灵魂,他该怎么办的问题,傅临渊对身体和灵魂的不相对,似乎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