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诸军,原地休整。钦天司即刻布阵,隔断气息。宣魈和流云前来。”
    一条条简短有力的命令从他嘴里发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
    随行侍卫记下命令,飞快地离开帐内。
    不多时,魈与流云赶赴大帐。
    钟离抬眸,赫赫金瞳扫过众人。
    “开战在即,召诸君前来,是为最后核对战术安排。”
    他的目光落在归终身上。
    “归终,前阵布置的如何?”
    归终垂首,拱手回道:“前阵已成,运转自如。”
    钟离颔首。
    “前阵破冰防浪,是我军出击之基,不可有闪失,你多加看顾。”
    他眸光一转,看向魈和流云。
    “跋掣善驱海兽,流云镇守归终机,与魈同斩海兽,为我军将士开辟前路,可有异议?”
    两人齐声应下。
    魈似是想到什么,皱眉道:“帝君,奥赛尔广征海域,麾下将士水性颇佳,海上作战,恐对我军不利。”
    钟离负手而立,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错,魈颇有考量。若只是海战,我方确然不占优势,只是形势并非深潭死水。”
    钟离微微一笑,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奥赛尔征战四海,威名赫赫。跋掣却少有出手,多只是伴其左右,驱使海魔,以量取胜。海魔自深海孕育而生,天生具有兴风作浪的本事,是以每每出战,总是巨浪滔天,船行艰险。”
    “这样我们行军岂非更加不易……”
    钟离还没开口,归终扑哧一声笑出来,想要揉揉魈的脑袋,被他敏捷地躲开了。
    归终故作忧愁地叹了一声。
    “看来我是没有阿离捉人的本事了,只是随军出征这么久,我也是做了事的好不好?”
    魈面色微微涨红,想要辩解,又想起自己确实常被离大人捉去揉脑袋,到底是年轻,竟一时间窘住,说不出话来。
    钟离莞尔一笑,紧张严肃的气氛淡了去。
    “不错,归终近日所设前阵,正是为了掩护我军将士,挡去风浪。”
    一旁聆听的流云插了一嘴。
    “但跋掣不善阵法,更不顾忌凡人死活,麾下将士纵使水性颇佳,也不免人仰船翻,此刻天寒地冻,一旦落水,想爬起来就难了。”
    “不错,既然我军早有预料,有所防备,深知跋掣本性的麾下便更不会不通此理,一旦开战,必有行动,这其中最为可能的,便是铁索连环之法。”
    魈思考一番,迟疑道:“将诸船以铁索链接,以稳定船体?”
    钟离颔首。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铁索连环,可使船体稳固,却也不免行动受制,玄序已深,天干物燥,若以火攻之,可得事半功倍之效。”
    一阵寒风卷过大帐,吹动魈的发梢,咆哮着向海面奔去了。
    魈恍然大悟,敬佩不已。
    众人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开,继续做准备去了。
    钟离命侍卫将火盆撤下,分给其他营帐,他不需要取暖,不必浪费资源。
    他小心的展开卷成一卷的信笺,长睫微垂,专注地阅读着,嘴角微微翘起。
    阿离的信很长,除却每日不重样的关心和问候,也写了很多璃月的事。
    工造司匠人偶尔注水的工图叫她打了回去,一整司挨了骂,在五司面前抬不起头来。院中新栽的梅树探了一枝红蕊。七七听她讲书犯困,叫她忧心是不是书选的太老成,不符合小孩子的喜好。
    她的信总是欢快的,热闹的,军旅苦寒,他尽量写了很多事,仍不免有些单调乏味。
    可她总是欣喜的,那架势,似是恨不得将满城的喜乐安宁都讲给他听。
    钟离从她整出的行箱中取出笔墨纸砚,铺在案几上,沉吟一番,笔锋划过纸面,银钩铁画,笔走龙蛇。
    “快雪时晴,至以为念,得卿来函,如别三冬。
    卿独理政务,辛劳过甚,只是此番字体,多有东倒西歪之意,还需得勤加练习……”
    第29章 危机四伏
    ……
    三日后,天寒风凛,呵气成冰。
    随着一阵嘎吱声,北市的两扇厚重城门被缓缓推开,一面引路玄旗高高悬在门楣正中。
    门外可以远远瞧见扬起的雪尘,这是第一批抵达璃月的矿队,由千岩军一路护卫,他们从遥远的归离集出发,日夜兼程。晨光熹微,不少人家已早早起身收拾,推开门窗,殷殷盼望着归人。
    北市署的署吏们得了你的严查令,一手持簿,一手持笔,站在西市西入口的两侧,神情严肃地一个一个查验通关文牒和矿物。
    做完登记,若是人与货物均无出入,便飞快放行。若是存疑,便在过所上批一个“未”字,交由驻守北市的若陀进一步勘验。
    沙盘能显示方位,却无监控之效,你便链接了一只团雀的五感,立在若陀肩上,随他一同打量着来往的矿队。
    政务厅内,沙盘旁,你凝神细看。
    一队异域面容的运矿队闯入视线,你愣了一下,团雀啄了一下若陀的肩膀,若陀会意,解释道:
    “璃月与须弥素有商业往来,摩拉克斯亲批了数支须弥使团随矿队入归离集进行矿石开采的考察和调研,出阵后需得在璃月休憩一番。”
    你皱起了眉头,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