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笑着说:“是啊。”
    千鸟抬起清明的眸,锁骨间暧昧的吻痕清晰可见:“我刚刚占卜了,行程大约两个星期。白兰后天可以抽出时间吗?”
    “我这边倒是没问题,”白兰笑眯眯道,“对千鸟来说,会很难吧。”
    她抿着唇:“我会争取一下的……”
    这就是她在母亲门前站了半天的理由。
    果然……什么事情都要经过母亲的同意这点很烦啊。
    只能继续用和名取周一做任务这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砰。”
    门开了。
    千鸟诧异地抬眸,耳畔边从远处传来母亲含着笑的声音。
    “千鸟来了?快进来吧。”
    鹤见千鸟只觉得哪里古怪。她头皮发麻地走了进去,正好对上鹤见英阴冷的眸子。
    “英前辈好。”
    鹤见英看上去很不耐烦,但还是像从前一样颔了颔首。但是,在看到千鸟的那一刻,她停住了。
    她眼神扫过千鸟锁骨间若隐若现的痕迹,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母亲在找你,快进去吧。”
    这位族老的语气说不清是怜悯还是不屑,抑或是两者都有。
    千鸟想,族老也知道这件事?
    只有她不知道啊——
    怀着这样的想法,千鸟屏着呼吸走进了那个昏暗的房间。
    鹤见栗香看到她后,笑意渐深道:“千鸟昨天一夜都没有回来呢。”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女孩身边,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道:“真是……长大了呢。”
    千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低声说:“母亲……”
    她捋了捋自己先前打的腹稿,冷静开口:“我想和周一哥哥一起出去出任务……”
    鹤见栗香笑了。
    她听着她已经成年的孩子说着那些看起来似乎极完善的谎话,唇角勾勒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
    “我想……过两天和周一哥哥一起去外地,可以吗?”
    千鸟也知道,她不会信的。
    但是……她总觉得,对方会放她走也说不定?
    三生妖一事事出突然,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那样的时刻找到线索。她赌母亲也不知道。
    甚至为了这件事——她还提前和南她们说了些“白兰要约我出去玩但是我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同意”这类的话。
    她低头看了一下锁骨上的痕迹,忍不住想,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正常人都会觉得下一次出去就是那个了吧……
    那应该是顺了母亲的意才对?
    鹤见栗香的眼眸变得深沉,她一字一顿道:“千鸟,在撒谎哦。”
    她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千鸟并没有想过会被当面揭穿……她磕绊道:“母亲是什么意思……”
    鹤见栗香缓缓地走近明显慌乱的女儿,眼眸含笑凝视着千鸟脖颈上那朵半露的玫粉花瓣,低笑道:“千鸟在做什么,我都知道哦。”
    她攥紧了手心,大脑如充血般混沌——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也不知道究竟要说些什么才能渡过这明显不对劲的时刻。
    千鸟强装镇定道:“母亲,您想说什么?”
    这位年轻的家主叹了口气。
    她背过身去,望着这灰暗了无生机的房间,语气幽怨道:“这么一想,我真是个失败的母亲啊。”
    “千鸟到了这个年纪,有了小秘密却不告诉身为母亲的我。说到底,也是我作为母亲的过失啊。”
    她的语气溢满了后悔——但是千鸟却感到很是虚假。
    接着,她转过头来——鹤见千鸟直直地对上了她那双如墨水一般浓重的黑眸,听见那个女人这样说道:“不管是在千鸟身上留下痕迹的那个男人——”
    “——还是三生妖,”鹤见栗香难以掩盖自己语气中的笑意,仿佛这一幕她已经期待了许久,“我都知道哦。”
    千鸟在这一刻想,这个家族真是烂透了。
    鹤见栗香的话音再次响起:“千鸟现在……是要去找三生妖吧?”
    千鸟没有说话,只是含怒注视着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她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不管是作为继承人,还是作为这个女人血脉相连的孩子,她都感觉自己被耍了。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带着些撒娇口吻道:“母亲……不可以么?”
    鹤见栗香望着眼前人怯生生的眼眸,忍不住想——
    真像啊。
    和她以前一模一样。
    多少年前,在她和古原信一一起去寻找三生妖解除情缘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而千鸟——也正像她当时一样,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仍然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真像啊。
    听着女孩的话,鹤见栗香忍不住勾唇道:“我可没有拦着你去找三生妖啊——”
    鹤见栗香想,眼前的画面在她心里已经演绎了千万遍。在千鸟出生时,在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时,在她升学时——
    她都无比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啊。
    那些她的痛苦她的怨恨她的不甘终于有一天能够在另一个人身上出现。她就像回忆过去一般看着眼前压抑着情绪的千鸟,学着记忆里她母亲的样子说道;
    “——不如说,我很是期待你去找三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