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年淡然自若道:“噢,秦公子是断袖?”
    秦乐游直接呛了一口。
    “咳咳咳!”
    江倚年非常大度地拍了拍秦乐游的后背给他顺气,同时解释道:“很遗憾的,我并不是断袖。”
    秦乐游捂住脸,用非常无奈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倚年自然知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如今他们可以说是两个陌生人。
    “话说回来,你们家小姐来了吗?”江倚年改变话题,想打探一下季思追的行踪。
    “小姐?”秦乐游顿了顿答道,“来了的。”
    “拿好。”江倚年把扫把郑重其事地放在秦乐游手上,兴冲冲地去找季思追,结果刚一抬脚就被人拉住,是秦乐游轻轻拽住了他的手腕。
    “倚年,你要去哪里?我……想同你一起去,可以吗?”
    狗狗眼,闪闪发亮,可怜兮兮。
    季思追芳龄十六,娇俏动人,少女花一般的年纪。
    “奇怪,怎么就找不到呢……”
    “我记得就是在这儿的啊。”
    此时此刻,花一般年纪的少女正赤着脚在一座山坡上爬来爬去,丝毫不介意泥泞蹭在她的身上,她把暖黄色的裙子扎起来打了个结,艰难地踩上一块石板。
    “啪嚓。”
    很不幸的,那块给她垫脚的石板裂开了,她滑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她的尖叫声划破半空,惊起树上飞鸟,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倘若这是戏本里的浪漫爱情故事,此时此刻应该出现一名飞羽少年英雄救美,天空洒下粉红色樱花花瓣,烟雾环绕二人四周,浪漫音乐响起。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季思追精准无比地摔在地上,一转头,脸边对着一双鞋。
    “思追,你啊你啊。”
    聂问远恨铁不成钢地蹲下身,忍不住指着季思追的脸颊数落:“我都说了后山这儿从没出现过什么羽族,你偏不听,这下摔疼了吧。”
    面对聂问远的无情嘲讽,季思追双眼愤愤,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以沉默作答。
    聂问远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提起季思追脱下的那双鞋,轻快道:“赶紧穿上,一会带你去看鱼,不闹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看什么鱼。”季思追爬起身穿上鞋,一抬头,聂问远已经走出去几米了,他有一只脚是木头做的,走起路来比常人要慢。
    “那是我看上的人,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亲。”季思追赶了上去,她放慢脚步配合着聂问远的速度,絮絮叨叨道:“怎么连你也不信我?他的翅膀又长又白,长得也很漂亮,我都说了是真的啦!”
    聂问远慢悠悠低头看了季思追一眼,他长得很清秀,眼角下有一颗泪痣,绿萝谷的人评价他很有书生气。
    见他们离开,山坡上的法术才渐渐散去,元久盘腿坐在石板上撑着脸,自言自语道:“长大了一些哦。”
    季思追与聂问远年纪一般大,他们自从小时候一起玩过之后,这几年也有了些许书信交流,但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普通兄妹一般,并没有如季父所期待的那样产生情愫。
    这次来访,季思追会在谷中住半个月左右,二人年纪相仿,也就玩到一块去了。
    “小王、小翁、小姚、小刘、小施、小胡。”聂问远指着水中的锦鲤,一个个念出名字给季思追听。
    “……”这些名字太写实,显得一点也不可爱,季思追很无语。
    “……小寒。”聂问远终于念完了最后一尾锦鲤的名字。
    “为什么小寒的名字比其他的鱼更好听?”季思追很好奇。
    小寒是一只非常普通的锦鲤,白色的,瘦瘦的,像没吃饱饭一样。
    “因为我最喜欢小寒,”聂问远抱着膝盖笑了笑,“如果我能活到拥有后代的那天,我的孩子也许会叫小寒吧。
    季思追很警惕,突然想起了她爹的一些心思,于是道:“你会活到那一天的,但是我们之间不会产生后代。”
    聂问远极其嫌弃地看了季思追一眼,“你还没有我池子里的鱼可爱。”
    季思追撒了一把鱼饲料,百无聊赖的陪着聂问远说了一会话就离开了,她的性格是有一些坚韧不拔的,于是她杀了个回马枪,决定继续去后山爬坡。
    这一次她没有摔倒,成功爬上了山坡,季思追坐在原地,感觉有些恍惚。
    她听说羽族全都死了。
    小时候她不明白什么是羽族,什么是修仙者,什么是修炼,只知道她和那个人约好了要再次见面。
    不知为何,季思追有一种直觉,他一定没有死。
    “你再不出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没人理她。
    季思追恼怒无比,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敢撞死是吗,好的,她确实是不敢!
    想见到的人没有出现,花季少女的心惆怅而低落,于是她开始大声唱歌:“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唱着唱着,她觉得自己的歌声太过动听,擦起了眼泪。
    “你杀了我吧!”元久可以说是很痛苦,太难听了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季思追立刻收起眼泪,转身朝着元久扑了上去,用头不断磨蹭着元久的脸。
    “嘿嘿嘿嘿嘿嘿。”季思追发出阴谋得逞的狞笑。
    元久许多年不曾被人拥抱过,一时间竟忘记把少女推开,他傻愣愣的被抱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