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川的确有些不解,但他不是那种会凭借自己本能就对她下定论的人,于是问:“为何?”顿了顿,他补了句,“自然不怪你。”
    赫连杳杳摇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在这深宫里,见惯了那些个桩桩件件的脏事…并非不信任阿宿对我的保护,只是我实在害怕,若我有个意外……”
    “我赌不起也不愿去为了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放弃阿宿,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阿宿重要,我什么要求也无,只想陪阿宿到老。”没有孩子,也就意味着没有夺嫡的心。
    这个答案,叫萧霁川狠狠怔愣了半晌,终了,他苦笑一声,抚着赫连杳杳的面庞,“阿阮,这世间唯有你待我的心无人可替,又怎能叫我不爱?”
    “纵然我手段激进处置了你的妃子,你也爱我?”赫连杳杳佯装不高兴的问。
    “这后宫,你爱怎样便怎样,都由你去。”萧霁川面上盈出笑意,“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朕还不是那等处置个妃嫔还瞻前顾后生怕惹前朝动荡的无能之君。”
    赫连杳杳笑出声,奖励一般亲亲他的下巴,“那我在宫里好生无趣,大公主又还小,一点也不好玩,那些个皇子世子我又没有机会接触。我也想办个学堂,召宗亲千金们入宫进课。”
    “这有何难?”萧霁川想也不想便回答,“想做就做罢,只是女太傅的人选……”
    沉吟片刻,萧霁川有些蹙眉。
    “六宫的嫔妃们,一个个都满腹才华,整日里闲着也是闲着,惯会争风吃醋的,我看不惯。统统抓来当太傅!”
    萧霁川颇为意外,他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捏了捏赫连杳杳的鼻尖,仿佛再说偏你会折磨人,笑说:“都随你。”
    第96章 赫连杳杳
    皇贵妃要办学堂的事情不日便传开了,近些日子皇贵妃的名头愈发盛大,说不清的权贵争着想巴结,更不用说学堂建在宫内而非宫外,各家的千金小姐不论嫡女庶女,都有报名的资格,这下可就闹得人心沸腾。
    朝廷官员有些迂腐之辈,争相反对说起女子无才便是德,学好管家事宜也就罢了,略微识得几个字也是好事,可若是把时间都用来学各种学识杂谈,荒废了掌家的本事,岂非本末倒置?
    支持的自然也有,却并非真心为女子的处境考虑而支持,更多的是计较女儿来日的婚事,若能入宫进课,便大大增多了与皇子公主、亲王郡王的孩子相处的机会。
    学习是小事,婚姻才是大事。说出去也是被宫里娘娘教导过的,于婚事也有益处。
    皇贵妃学堂办的如火如荼,低下的人都在琢磨该不该送女儿进来,本还在想着看看皇帝的态度,谁知道皇帝出奇的并未态度含糊,反而抚掌笑道:“皇贵妃一心为民,堪有国母之姿。”
    得了,还看个什么态度啊?
    皇帝都出来说这事儿好了,其他人定然也是要追捧的,别管心里头如何想了,面上得跟主子看齐。
    坤宁宫的茶具摔碎了一套又一套,杜皇后脸色铁青,深呼吸了几息才勉强维持平静,“她赫连氏偏跟本宫作对,难不成真要本宫把后位让给她才成么?”
    要说,‘堪有国母之姿’只是皇帝说的,与皇贵妃无关,可皇帝说的话就是他的意思,下面的人难免多思,有的人溜须拍马就琢磨着要不要主动找皇后的错处,跟着上折子请求废后,向帝表忠心了。
    莲画咬唇,狠了很心神,压低声音说道:“主子,皇贵妃不能留了,恐成您的心腹大患。”
    “住口!”杜皇后下意识呵斥,忙看了看四周,确认坤宁宫如她掌控的那般密不透风,她才松了口气,不耐烦的按了按头,“那等丧心病狂之事,休要再提!本宫是皇后,岂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温幸阮如何得宠,迷走了皇帝的全部心神,杜皇后都不曾出手害过她的性命。前世危急时刻被幽禁冷宫,她更是没有狗急跳墙毒杀姜听容。
    她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旁人的计谋之下顺水推舟,从不主动害人。
    莲画心下五味杂陈,忧虑焦躁。
    门外三等宫女进来禀报两位皇子来请安。
    杜皇后摆了摆手脸色不好:“不必来了,把这工夫都用在功课上,还能得皇上的几句夸赞,让他们多用功念书。”
    莲花矮了矮了身子,退去出去。
    廊下立着一高一矮两位皇子,正等着皇后的召见,看见皇后身边的莲画出来颇为欢喜。
    “莲画姑姑,我和弟弟来给母后请安,母后可曾用膳,用的香吗?”
    “莲画姑姑,我我我!还有我!我想母后了,宫里头睡的屋子好大好大啊,那些奴婢们对我都很好,我想来跟母后谢恩!”
    这两个小子又是作揖又是感谢的,叽叽喳喳好不活泼,莲画都一一回答了。
    在行宫住了多年无人问津,收紧冷落,乍然回宫满心的受宠若惊,喜不自胜,生涩的令人心酸。
    莲画感慨万千,还是福了福身,并说:“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皇子们还是回罢,待娘娘好了自然会召见您们。”
    两个孩子闻言失落如耷拉耳朵的小狗,乖巧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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