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还在的时候贝尔摩德也不敢太过分地搜集亚久的情报,平白给他带来危险。亚久又因为各种原因很少在电视上露面,即使出现也只是简单提到,从来不会出现本人的影像。
    面对这个将近十年不见的哥哥,贝尔摩德有时候都会怀疑那段短暂的相遇究竟是不是她太过渴望光明所产生的幻觉,或者十年时间过去曾经的哥哥姐姐会不会已经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前一个念头贝尔摩德在组织里见到了作为二阶堂亚久同期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时总算消失了,至少证明了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是真的有人不计回报地拉了她一把。
    她把那点喜悦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想要为两位新人卧底提供一点帮助。虽然因为诸伏景光上位的方法过于清奇导致他很快就到了贝尔摩德的手伸不到的科研组,毕竟没有哪个组织的首领会将科研组的权限交给一个实验体,于是她转而提携了假名为安室透的降谷零。
    至于后一个念头,贝尔摩德那时就想着等一切结束之后要用自己的双眼来确认,即使那两个人确实变了,她也会记得他们的好。
    等贝尔摩德重新坐下,亚久向她低头道了歉。
    他诚恳地说:“很抱歉,小茜。我想你应该等了很久,结果我不仅没有找到你,还让你帮了那么多忙,我是个没用的哥哥。”
    驱魂会寻找内心有空隙的女性寄生,并不断扩张其宿主内心的空隙,直至宿主变成一具空壳,最后将重获□□的驱魂孕育出来。
    贝尔摩德被附身之后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原本的形体,躺在茜丸号的甲板上看着变来变去的自己,甚至连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都无法确定。
    然后她被二阶堂由梨捡回家了。
    二阶堂由梨和二阶堂亚久都知道她心里有一片黑暗,因为驱魂只会选择这样的人寄生。可内心的黑暗原本就不是能轻易对人倾吐的东西,更何况这个人还失忆了。
    于是兄妹俩把仍然在变来变去、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贝尔摩德留了下来,因为二阶堂由梨是在茜丸号上捡到她的,兄妹俩就开始管她叫“茜”了。
    一开始贝尔摩德只是几个小时变换一次身形,后来变成了数十分钟,最后来每隔几分钟都要变一次,对贝尔摩德来说那是一段鸡飞狗跳但大概称得上快乐的日子。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会到头的,如果连宿主自己都想不起来内心的空隙源自于什么,又谈何将其扩大呢?
    贝尔摩德体内的驱魂让她想起来了。
    于是过往追上了她,实验体的身份、永远看不到头的测试和药、手上沾过的鲜血和自己原本可憎可怖的、不老的容颜。
    她试着找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就这么随着自己身上产生的异变结束自己灰暗的一生,但被兄妹俩找出来了。
    一次。两次。三次。
    那段时光到底是在她心底留下了痕迹,于是第四次,她不跑了。她来到了初次相遇时的茜丸号,以一种修饰过的方式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说:“如果说,我曾经的家人对我很不好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在想起了一切的现在,我要回去找他们吗?”
    亚久回答说:“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和由梨可以当你的家人。如果你想回去,他们仍然对你不好的话,告诉我们,我和由梨帮你出气。”
    因为分头找她而后到一步的黑发女孩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贝尔摩德笑了,她身上的变化逐渐停止。但即使是身形固定在了二十多岁身材姣好的时候,还在上高中的少年和还在上初中的少女表情也没有变化,也没有收回刚才的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当天晚上贝尔摩德就留下纸条说自己要回原本的家人身边去,然后就此在兄妹俩面前消去了踪迹。
    她是希望有人来救她,她是希望能得到不会将沉浸在黑暗中的她灼伤的光,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后者,不能再将前者寄希望于这个由两个学生组成的家庭。
    数年后,她听说了自己视为兄长的人进入了警察学校,心中也有过他是为自己而来的小小期待,后又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告诉对方而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现在,黑衣组织即将覆灭,亚久也确实如她所能拥有的最好的幻想一般在其中出了一份力,而他的兄长却在此时向她道歉,因为没有早点找到她,没有早点将她救出去。
    贝尔摩德捂住脸,一如十年前分别的那个晚上有了大哭一场的冲动,她知道,她的哥哥没有变。
    第105章
    阿库提亚从狱门疆里出来了。
    在某个因为大家各上各班而显得安全屋里略显空荡的上午,屋里理论上只有因为针对黑衣组织的事态仍然没有结束出行仍有危险的宫野姐妹,于是在宫野志保穿着睡衣穿过客厅准备溜达到厨房给自己烤点面包当早饭却发现某个恶魔就那么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睡觉时差点尖叫出声。
    宫野志保回想起离开黑衣组织那天因为恶魔在台风里转了几个小时的事,不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看着阿库提亚熟睡的脸,她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住了恶魔的双颊向两边用力扯。
    阿库提亚感受到脸上的拉力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被窗外的阳光照亮了小半张脸于是整张脸半明半暗显得有些阴森的宫野志保。她看见阿库提亚睁眼还对他露出了个颇为狰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