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
    屋内，伏离乖巧坐在床边，任由林清音折腾。
    林清音捧着伏离的脸左瞧瞧右看看，拳头留下的红迹反倒给这张精致的脸添了分俊魅。
    好一张勾人的脸。
    “好好一张脸被人打成这样。”
    她想起小道士凶恶的嘴脸，不满嘟囔。
    年纪小小，下手还挺狠。
    林清音找来擦药，可人用的药物显然对鬼没什么作用，甚至都碰不到伏离的脸。
    听到阿音呢喃声，伏离眨眨眼睛。
    早知道就不让那小孩打他的脸了…他发闷暗想。
    阿音喜欢他的脸，伤在脸上会让阿音心疼，可忘了万一脸破相，阿音就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老婆，我没事。”伏离蹭蹭林清音掌心，补充说，“脸也不会留疤的。”
    “你还挺在意这张脸。”
    林清音调侃。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伏离把自己养得极好，尤其这张脸肤白水嫩，胜过许多寻常百姓家女子。
    伏离还有许多小习惯，最易看出的便是爱干净。譬如刚才摔在地上，她不过回府的功夫，他便换了套衣服，而后一个劲儿往她怀里蹭，哪里像被人揍过的样子。
    伏离想反驳，先被林清音揪了起来。
    “衣服脱了。”
    “啊……呼…老婆…”伏离脸上瞬间荡起层粉，支支吾吾问，“现…现在嘛？”
    原来受伤真的会让阿音多喜欢自己一点！
    林清音见鬼慢吞吞的样子，打算直接上手。从他先前躺在地上叫疼的样子来看，估计没少被揍。她想着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手朝着鬼的衣领探出。
    刚碰上领口，鬼突然想到什么躲开了她的触碰。
    “躲什么？”
    她诧异看向伏离眼睛，那双红眸微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难堪。
    难道被揍得不成样子了？
    那她更得检查了。
    林清音不由分说拽过伏离，还不忘劝慰他，“被揍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不是…”
    他想拦，可晚了半步。
    精壮的身材袒露在眼前，林清音神色一滞，手蓦地僵住了。
    没有预想的打斗伤口，而是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伤迹。
    短的刀口，长的剑痕。
    从胸口到腹部，甚至是后背，浑身上下每处伤疤背后都是一段兵刃血泪故事，触目惊心。
    “阿音…别、别看。”
    身上的伤口太丑，伏离一直担心被阿音撞见吓到她，可还是让阿音看到了。
    驱傩仪式并非对他没有影响。
    傩舞起时，生前的伤口会显现逐渐破溃，如同蠕虫撕咬吞噬血肉，直至糜烂。
    从傩舞结束到现在，伤口显然还没有完全愈合消失。
    伏离要穿上衣服，被林清音按住手臂，她问：“疼吗？”
    她头皮发麻，难以想象曾经的伏离经历过什么。
    鲜衣怒马、战无不胜的背后，是无数次兵戎相接，血肉横飞。
    林清音曾翻阅过史书，对伏离的记载不过寥寥几笔——
    伏离，年十六掌宫卫禁军，后任大将军。少有谋略，与轻骑大败虏军数百里。鲜卑震怖，畏离不敢复侵。离从容凛凛，骁勇善战，所过之处，敌皆降。春，见陷于亲信。离薨，民追其德，为之泣涕。
    她时常忘记伏离的过去，如今伤疤袒露在眼前，林清音一时哽咽，眼眶泛起泪花。她的手轻轻抚上去，声音染上层酸涩，“这些都是……”
    “唔…老婆别哭……”伏离急了，试图给她抹去泪水。
    他将林清音环抱住，挡住身前的伤疤，贴在她耳边说：“阿音不要哭，我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这些伤口光是她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林清音回抱上鬼，摸摸他的脑袋，“我能做些什么帮你吗？”
    她之前未见过伏离身上的伤痕，今天无端生出伤疤，林清音猜测是和傩舞或者小道士有关。
    正思考着，大片热气突然打在她身上。
    林清音愣愣地回神，难以置信地僵住了摸头的动作。
    怎么突然…发情了？！
    “嗯……要老婆亲亲。”
    伏离还在回答她的问题，从她怀里稍稍移了点身子方便接吻。
    见她不动，伏离便往林清音唇上飞速碰了下。
    果然又不正经起来了。
    林清音想揍鬼，可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怎么也下不去手，只好捧着他的脸乱揉，“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天天都发情，真是只好色鬼。
    “唔，才不是不干净的东西，装的都是漂亮的阿音。”
    伏离配合着由她欺负，眉头都未曾皱过，“没有骗阿音，亲亲真的能变好。”
    他微扬起脸，朝着林清音展示脸上的红痕，方才都破皮出血的地方竟然果真愈合了不少。
    林清音愣住动作，下一秒往鬼的唇上亲了下，脸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愈合，恢复如初。
    这么神奇的吗……
    “嘿嘿、”伏离眼眸轻漾，抑不住兴奋，“身上也好痛，阿音再亲亲我好不好？”
    鬼疯狂地撒娇，蹭着林清音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