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涅露秋的能力很强,但扶持他成为二把手,安室透只觉得她疯了。
    “你还记得‘金绸缎’案件吗?”
    竹间真翎用枪口抵着安室透的胸口,做作地降低音量,“我可是当年唯一的目击证人哦。”
    安室透愣愣地低头看向她。
    “嘛,只可惜你不是警察,否则朗姆那家伙要被扒一层皮喽。”
    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安室透的表情更加愣怔了。
    她是目击证人,那么凶手......是朗姆?!
    “我觉得比起朗姆,可能接下来的你会更感兴趣。”
    竹间真翎说完,猛地拉开后门,抬手将一颗子弹射了出去,正正好击中一个路人的心脏。
    愤怒、杀意、冰冷和麻木,当这些情绪涌入安室透的脑中时,最后只化作了愕然。
    面前哪里有什么尸体,只有空空荡荡的街道,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听到身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她说:
    “这些人就是player。”
    “也就是玩家。”
    第111章 孤儿院(1)
    「我叫竹间真翎, 今年五岁,不,或许是二十五岁, 我不太记得清了。
    因为我是一个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异世界的穿越者。
    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我不愿意过多讲述。总之是一段不太美妙的经历。
    而这一世,竹间夫妻对于我表现出的安静接受良好。或者说, 其实是因为他们并不期待我的出生, 所以漠视我、忽视我。
    我并不在乎他们, 自然也不会期待亲人的关爱。只是我慢慢地发现,我名义上的父亲竹间拓,表面上是东京警视厅搜查课的刑警,背地里却在为“那个组织”工作。
    然后在某一天,我又发现竹间佛罗娜,好像就是那个组织的科研人员。
    而我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折磨, 提醒着他们,组织的诅咒无法逃脱。
    于是自然而然地,这份诅咒延续到了我的身上。」
    *
    “进去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女人轻柔地推了一把女孩, 女孩站在原地没有动, 只是抬起头。
    她似乎预料到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 像太阳一样的浅金色眼瞳里冒出慌乱。
    就像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幼兽。
    掘口太太没忍住红了眼圈, 在这一刻, 一个压抑许久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
    “掘口夫人。”负责监视的男人看出了她的动摇, 声音暗含警告, “你该走了。”
    短短的四个字, 给两个人都判了死刑。于是掘口太太沉默地收回手,逼迫自己扭过头不再看女孩的眼睛。
    汽车发动了, 她再次沉入孤寂之中,这种孤寂连同骤然沉寂的森林一起涌上来。
    竹间真翎抬起头,孤儿院在山中深深地凹下去,阳光一丁点也照不进去。阴湿的环境呈现出的,就是破败的铁门,剥落的墙皮,以及四处爬的藤蔓。
    院长是一个中年女人,像是集合了全部刻板印象中对独居女人的描述,寡言、刻薄、瘦削。黑色素布长裙把她得伶仃孤苦,仿佛孤儿院的化身。
    她沉默地领着竹间真翎逛了一圈。又一个字也没说,一声多余的吩咐也没有,就把她带到了食堂。
    12:30,正是开饭的时候。
    ‘这完全是监狱。’竹间真翎想着。
    明明餐厅前桌的饭还有剩余,明明就那么摆在所有人面前,可被抢了食物的孩子,只是低头妥协了。
    ——他们向暴力妥协。
    护工是狱警,儿童是囚犯。狱警用成年人的暴力仅能维持囚犯的生命安全和基础教育。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儿童在野蛮生长。
    院长夫人显然“威望”极其高,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一片声音真空区。
    然后她把竹间真翎带到餐桌前,离开了。
    在院长离开的下一瞬,竹间真翎体会到一种扭曲的空气在发酵,食堂持续着安静。
    竹间真翎端着餐盘,默不作声地穿过人群。
    她有种不妙的预感,这群普遍孩子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们盯着她,在评估衡量着她的能力。
    但很显然异常的外貌和性别让她显得极为柔弱,于是在下一秒,一只手掀飞了她的餐盘。
    粘稠的菜汤溅在她的鞋面上,竹间真翎慢慢皱起眉头。
    “喂,魔女。”
    她听到有人这么叫她。
    那个比她高了一头的男孩站起来了笑嘻嘻地看着她:“红头发的家伙,不就是电视里的魔女吗?”
    贴标签。将这个负面符号跟她绑定在一起,于是以后不管别人是否认识她、了解她,第一个想起来的只会是这个符号。
    而这个人,则在用给她贴标签的行为,强化他在群体中的领导地位。
    很初级的手段,但管用。
    人对不熟悉的事物第一反应是排斥,这是一种回避危险的本能反应。然而在高压的环境里,排斥则会慢慢演变成攻击性。
    孤儿院滋养着这些负面情绪,而身为“魔女”的她,很快就会成为猎巫对象。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就在她沉默地思考的时候,食堂角落里突然爆发出一阵轰天的声响。
    四个人打了起来。
    或者说,是三个人在群殴一个人。
    如果你看过孩子的打架,你就会知道是无趣又野蛮的,他们会用一切能伤害到对方的器官,牙齿、拳头、指甲,在地上又是滚又是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