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作者:如莲如玉

    从酒吧到码头这一路，就聚集了上百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看热闹。老杰克在这一带也算是名人，以前是港岛最优秀的船长，后来又演变成最遭人嘲笑的船长，经历可谓传奇。而今天，这种传奇居然有可能续写，能不轰动吗？

    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是他们都离得远远的；就连胖子雇佣的机械师和水手，在匆匆检查了一下游轮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居然也下了船，混迹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估计是担心在船上有危险。

    这么一搞，尚紫琪都没有信心了，忍不住瞧瞧向胖子询问：“胖哥儿，咱们去哪儿？”

    上船——八斗哥打了个响指，要是他们也都下船的话，那么估计老杰克连尝试♀，￠ans⌒︽m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老杰克呢，此刻正站在码头上，遥望维多利亚老年号，飒飒的海风吹得他的须发更加凌乱。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艘年代久远的破船，倒也般配。

    “船长爷爷，开船啦——”孙小妹脆生生地招呼他一声，娃子们都等急了。

    这一声船长爷爷，令老杰克身子一震，身上仿佛涌起无穷的力量：就算是推，也要把这艘游轮推走！

    曾几何时，船就是他的生命，而今，老杰克又找到了这种感觉，更要找回失去的荣耀。

    于是，他的手也不抖了，脚步也变得无比坚定，昂首挺胸，第一个登船。在他的身后，则是蹦蹦跳跳的四个娃子。以及笑呵呵的胖子和一脸忐忑的尚紫琪。

    现在。胖子的信心更足了。这一路上。都是他拉着老杰克在前进，所以，紫气不停地输送过去，已经将老杰克受损的神经修复大半；而娃子们的肯定，又叫老杰克的精神重新振作。身体和精神都双双恢复的老杰克，如果还不能开船的话，那么就真该跳海了。

    径直来到驾驶室，望着熟悉的舵轮。老杰克的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这艘游轮因为年龄比较大，所以还没有完全采用仪器操纵，属于半手工半机械的那种，更需要驾驶技术。所以胖子刚才雇船长的时候，对方一听说是这艘老爷船，根本就不敢比划。

    “杰克船长，这条船以后就属于你啦！”胖子还不忘给他鼓劲。

    老杰克使劲点点头，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身皱皱巴巴的船长制服套在身上，帽子是说什么也找不到了。他只能简单梳理一下头发，然后扎在脑后。又找了一把剪刀。开始咔嚓咔嚓地剪起胡须。

    等到老杰克脸上清爽之后，胖子这才发现，老杰克其实一点都不老，也就是五十刚出头的样子，鼻子高挺，脸上的线条很是硬朗，要是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帅小伙。

    “女士们，先生们，维多利亚老年号的处女航马上就要开始，请你们尽情地享受这次旅行吧——”老杰克还一本正经地来了一段开场白，惹得尚丫头嘴里直叨咕：只要不像铁达尼号的处女航就好。

    他们在船上忙碌，而码头上看热闹的人已经聚集了五六百，有人担忧，也有人兴奋地期待：“怎么还不开船，老杰克不会是找不到船长室了吧？”

    而平日里跟老杰克比较相好的船员，则一脸忧郁，他们对老杰克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一个反应迟钝、意识长期处于不清醒状态的人，还能开船吗？

    这时候，一声长长的汽笛响起，人们不由精神大振：要开船啦。

    船上的汽笛也和旗语一样，都是船只之间沟通的信号，利用汽笛长短的组合，来传递某种消息。而一声长笛，就表示船只要离港。

    “从汽笛声中，我能感觉到，那个曾经纵横四海的杰克船长又回来啦——”说这话的是酒吧老头，他眯着眼睛，一副倾听的模样。

    旁边的人立刻纷纷表示不屑：“老丁，要不要赌一顿晚餐？”

    酒吧老头毫不犹豫地点头：“一百港币，输了把钱交给我，赢的可以在我的酒吧里面免费消费一晚，有参加的没有——”

    船员们大多好赌，这主要是因为在海上航行旅途寂寞的缘故，所以一呼百应，争抢着挥舞手里的钞票，表示一定要把老丁的酒吧吃穷。

    谁输谁赢可不一定呢——老丁有了某种预感，然后便开始干脆利落地收钱。这个是他的老本行，眨眼间，手里就变成厚厚一沓钞票。

    “起锚啦！”不知道是谁嚷嚷一声，立刻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只见一只大铁锚被搅出水面，然后，马达的轰鸣声随之响起。在场的都是行家，即使看不到老杰克的操作，但是从种种声音也能判断个大概。于是，刚才参与赌博的人都稍稍色变：很流畅的操作啊，难道船上还另有高手？

    在众人的瞩目下，改名为维多利亚老年号的游轮终于动了，它丝毫不见老态，就像是一个轻盈的少年，步履翩翩，乘风踏浪而去，是那样的平稳，那样的自如……

    “我赢啦！”酒吧老头使劲砸了一下手里的钞票，周围则是一阵懊恼的声音。

    “这些钱，今天晚上就替老杰克请你们大家喝酒，人人有份！”酒吧老头接下来的话又叫人们一阵欢呼，这些大多是直肠汉子，他们也都为老杰克的重生而感到无比喜悦。

    在维多利亚老年号最上层的甲板上，胖子一伙也正在大呼小叫，他们张开双臂，迎着猎猎的海风，欢庆游轮的处女航。

    港口的船运十分繁忙，老杰克一路汽笛声不断，体型也不算小的老年号就像是一条游鱼，无比娴熟地穿梭在往来的船只之间：汽笛一声短，请从左舷会船；汽笛两声短，请从右舷会船；汽笛三声短，本船正式倒车——汽笛两声长，要求回港停泊；汽笛三声长，有人落水，需要抢救——

    原来是老杰克架势着维多利亚老年号兜了一圈返回码头，甲板上的胖子太过兴奋，手舞足蹈之下，结果不小心咕咚一下掉进水里。

    岸上看热闹的人都没走呢，一瞧有人落水，便个个奋勇。不过没等他们下水呢，胖子就爬上码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然后使劲一挥胳膊：“让俺们为老杰克欢呼吧，老杰克，老杰克——”

    人们也都跟着一起喊，码头上整齐而有力的呼喊声，持续了数分钟之久。而当老杰克走出驾驶室，来到甲板向下鞠躬的时候，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杰克船长，今天我一定要请你喝一杯！”酒吧老头也挥臂呼喊，惹得人们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只要在船上一天，我杰克船长就不再沾酒！”老杰克呐喊出心中的誓言。

    而刚才那几位雇佣的船员和水手，也准备重新登船。不过却被胖子拦下，每人给他们开付一天的工钱：对船长没有信任的船员，他是绝对不会继续雇佣的。

    结果当场就有不少人争抢着报名，要知道，在一位杰出船长手下干活，那也是莫大的荣耀。如今老杰克重回巅峰，所以大家当然要捧场。

    八斗哥不了解这些人，所以把权利直接下放给老杰克。而老杰克则表示，自己那份薪水绝对不回收，因为是这位年轻的胖先生，给予他重生的机会——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雇主的名字呢。

    “这种做法可不像是一名称职的船长啊，您可以叫俺胖子高！”胖子也不在这上边争争讲讲的，总之是不能亏待老杰克就是。双方的感情虽然有着牢固的基础，但是也需要物质方面来维系不是？

    胖子高，这个名字对于整天醉生梦死的老杰克来说十分陌生，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意义就非同一般，这个神奇的中国小胖子，如今已经是许多华人的偶像，尤其是身处社会底层的华人，大多对他十分崇拜。

    于是，继“老杰克”的呼喊声之后，码头上又响起了一阵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内容着只有三个字——“胖子高”。

    忘情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在码头不远处停靠的一辆豪车缓缓启动，驶离了码头。车上的何二小姐在离开的时候，心情也比较复杂。本来，她是打算等胖子找不到船长，走投无路之下，再出来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可惜未能如愿。这个小胖子，还真是令她又爱又恨啊——

    老杰克精神抖擞地招兵买马，又补足了淡水和物资之后，维多利亚老年号终于正式，然后一路北上。如今有了自己的游轮，胖子当然要先回家一趟，把猴小帅和大黄它们都接上，一起去非洲转转。尤其是大黄它们，平时为学校和森林公园的安保工作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放假的时候当然放松一下。

    在给马猴子打电话的时候，胖子兴冲冲得汇报了此事，还叫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准备办理护照，自个家有船了，以后冬天冷的时候，咱们也到热带度假去！

    “养老院要是有这待遇，想要进来的人还不得挤破脑袋啊——”马猴子都动心了，不过他要留在家里主持大局，所以只能表示眼馋。

    到了中原某个港口，早有马猴子安排的人在那里等候，望着那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动物，猫狗猴熊啥都有，天上还有黑老鸹扯着嗓子喊“老豆”呢。

    八斗哥不由抓抓后脑勺：“这么弄的话，不会被人家当成动物走私贩给抓起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