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作品:《生命之塔[无限]

    她说完,反应过来荆白的意思,忍不住瞪大眼睛,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所以是对了吧?我们真的已经达成出副本的条件了!”
    荆白点了点头,他的神色变得更冷峻。
    卫宁短暂地高兴了一会儿,也意识到这是自己从来没有遭遇过的状况,脸上那点兴高采烈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惑。
    “我过了这么多副本,从来没遇到这种事。”她捋了一把头发,小声问荆白:“有没有可能,出口已经出现了,我们只要走出范府的大门就行?我觉得出口也不一定就是红梅树……”
    卫宁认为自己的思路很合理,毕竟他们一开始是从范府外面敲门走进府里的,说不定打开范府大门,他们就能出去了。
    荆白当然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他选择排除这个选项。
    按柏易的意思,范府的污染应该就来自于这锅汤,摧毁汤才是重点。就算抛开污染这件事不说,副本的破局点也应该是和机制直接相关。就像吴山副本,最后要出去也并不是找到他们进来的那个破村口,而是彻底结束换寿。
    卫宁迟疑地道:“我觉得。去看看也没关系……”
    荆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我没时间,你可以自己去。”如果副本机制限制不了他们,那卫宁走出范府应该也不算是违规。
    卫宁一想也是,便道:“那我去看看吧,要是出口就在门外,我就回来告诉你……”
    荆白没等她说完,就道:“如果在门外,你直接出去就行,不用管我。”
    卫宁震惊得愣住了,片刻后才道:“不是,你……你是不想出去吗?”
    荆白没有否认,只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不是我当下最要紧的事。”
    卫宁使劲抹了把脸,她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行、行吧。”但她决定,如果看到出口,还是要回来和荆白说一声,毕竟对方于她有救命之恩。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同时走出了厨房。
    外面天空始终是灰扑扑的,像蒙了很重的灰尘。荆白走在卫宁前面,卫宁发现他正面看着浑身都是血,背后却几乎是干净的,肩头有血迹,走路却是步履如常,没有一点重心偏移,显然不是自己身上的伤。
    果然他身上都是别人的血。看这血迹喷溅的样子,肯定是跟人发生了正面冲突,但副本里现在应该根本没有他们三个之外的活人了吧?
    卫宁心里不是一点点好奇,但她光看荆白的背影,也能看出来他全无聊天的心思。
    虽然没有太阳,但花园里面四处都是各色盛开的鲜花,姹紫嫣红地点缀着视线。卫宁之前白天都没什么出来的机会,这时难免觉得新奇,忍不住边走边看。
    但她看了一会儿就注意到,走在她前面那个高挑的青年连一个侧头的动作都没有过。
    他的视线好像只定格在他的目标上,除此以外,再好的美景良辰,他也视而不见。
    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卫宁为了跟上他,也不得不越走越快,但她一米六几的身高想跟上荆白这种一米八几的全速行走可太累了,在卫宁两条腿迈快起火之前,他们终于走到了那棵高大的红梅树前。
    卫宁累得按着胸口呼哧呼哧喘气。她本来准备直接去范府门口的,但她现在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先休息一会儿。
    眼前的红梅开得极盛,殷红如血,明艳如火,缀在嶙峋的枝头,秀丽非常。
    在寒风中,梅树下,荆白仰起头,看了这棵梅树片刻。
    卫宁看出他脸上那种奇异的、近乎无机质的冷漠,他并没有在欣赏景色,更像在评估什么。
    果然,数息之后,卫宁就见青年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了火折子。
    他吹燃火折子的表情同之前没有半分改变,点燃自己烛台的动作也毫无停顿。
    卫宁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你——你准备现在就烧吗?”
    荆白瞥了她一眼,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她还在这里:“对,我赶时间。”
    他语气很淡,但卫宁不会怀疑他的决心。
    她有些犹豫,荆白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思,直截了当地道:“你如果要去门口,现在就走,我可以等你走开了再点火。”
    卫宁确实是有点担心他烧树会引来管家,自己如果在场会受牵连。但看荆白已经点燃了蜡烛,她又确实很想知道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她顿了顿,荆白没有直接开口催促,但目光已经凝注在了她身上。
    对卫宁来说,被他这样直视着是非常不舒服的,因为那目光中不但不包含丝毫感情,存在感还极其强烈。硬说的话,就像根悬在天灵盖的冰锥子,就算知道它不会掉落,但站在底下很难不感到紧张。
    显然是没时间给她犹豫了,最终,卫宁做了个“请”的手势,快步退开,站到几步之外。
    荆白早就看好了位置,卫宁站着的地方,正好就是他第一天进来时,红梅树给他“指路”的那根枝条。
    他摸了一下,树皮很干燥,荆白将烛台举到树梢处,火苗窜上盛开的红梅,又将它迅速吞没。
    这树生得茂盛,枝头之间原本就隔得极近,荆白虽只点了一根枝条,但火焰很快就蔓延到了所有的树枝,又窜到树干上。
    猎猎寒风中,着火的红梅烧得劈啪作响,比起之前绚烂至极的绽放,是另一种枯败凋零的美感,是一场盛大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