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之河上方，飘浮一颗透明气泡，提利昂居于其中，俯视凡世变迁。
    良久，他疑惑道：“穿越到过去，真的不会对现在造成影响吗？”
    丹妮道：“当然有影响。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但同一棵树上、同一枝丫上有相似的叶子。
    在我成为神王的时空，世界是一片饱满肥大的柳叶；在我没有成为神王的时空，世界是一片干瘪枯萎的柳叶。
    我们的世界始终是柳叶，同一颗柳树上的不同叶子。
    当我选择其中一片，它就会替代现实的世界。
    世界的变化微乎其微，就像普通人眼中，所有柳叶都一个样，细微处他们发现不了。
    只有我这个选择柳叶的人，与修行时空术法的人，能感受到区别。”
    “难道宇宙中有很多......平行世界？”提利昂皱眉道。
    丹妮摇头道：“世界的本质与凡人感受到、自以为的世界不一样。”
    “什么意思？”
    “你觉得世界是稳定的实体吗？”丹妮问。
    “难道不是？”
    “火焰是实体？火焰稳定在一个形态不变？”
    “这......”侏儒愣住了。
    沉思片刻，他疑惑道：“难道掌握了初火，就能随便改变过去？”
    丹妮继续摇头，“起初，我觉得时空的奥秘太深奥，不是一条定律能概括的。
    刚穿越到百万年前时，我以为没法跨纪元穿越，可现在我甚至把你带到六千年前。
    我又猜测，我们诞生在上一纪元，活到下一纪元，而且纪元刚过去没多久......”
    “有点牵强。”提利昂道。
    丹妮展颜一笑，“表述上越复杂的理论，越不可能是真理。
    一切物理定律都非常简练，一句话，一个公式，就能代表一条物理规律。
    所以，我猛然惊醒，自己可能错了，时空穿越的法则或许很复杂，但穿越定律应该很简单——看它让不让你穿。”
    “它是谁？”提利昂惊道。
    丹妮道：“它可能是时空管理者，也可能是世界的特殊法则。
    我此时可以百分百确定，穿越会造成改变，改变需要付出代价。
    一旦它不愿让你穿越，必然是代价太高，它支付不起，或它不愿为你支付。”
    此时的丹妮，已隐隐约约察觉到，冰与火世界时间之上的上方，有时空管理者存在。
    她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不可能是她本人，她不会把自己永远限制在一个世界，最大可能是五条巨龙中的一条，其次是信仰人圣母。
    ......
    “怎么可能？还是你悄悄做了什么？”提利昂失声惊叫。
    此时距离山丘之王胡戈的时代过去八百年，第一批安达尔人西渡狭海，进入维斯特洛也快五百年了。
    安达尔人完全拿下谷地，正与先民国王争夺河间掌控权。
    双方互有胜败。
    然后，圣摩西与逃亡的安达尔人奴隶出现了。
    丹妮先人间显圣，送了摩西一柄劈开三叉戟河的圣剑，才又回到时间之河上方，道：“你是因，他是果，我通过你，让他成为现实。
    历史上本没有摩西，但我话已出口，摩西的事迹甚至编入《七星圣经》，他就必须是真的。
    胡戈的出现，让命运之河转入它本来的流向。”
    之后数千年，历史再没发生过大的变化，但提利昂也发现，每时每刻都有五颜六色的星星点点从下方世界流入丹妮掌心，同时她的身体也向外散发金色的星点，落入世界中。
    “这是做什么？”他好奇道。
    “作为七神教会的唯一《圣经》，它必须是真经！”
    “所以呢？”提利昂不明白。
    “所有七神信徒的灵魂，都必须经过天堂与地狱的审判。
    大功德与践行七神之道的信徒上天堂，罪人下地狱受刑。
    普通人进行古老的轮回转世，也即是消散天地间。
    灵魂由灵质与生命印记两部分构成，每收取一个灵魂，我会为世界补充等量的灵质。
    在能量层级上，亡者灵魂穿越对过去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丹妮郑重道。
    “都让我穿越了，那么奔放，现在却又如此精打细算，到底在折腾什么？”侏儒吐槽道。
    “我说过，改变这个世界的时空，一定会付出代价。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把代价降到最低。”丹妮道。
    “连你都努力把代价降到最低，可见代价本身一定不小。为了装逼，值得吗？”提利昂问。
    “刚开始，我也以为这是面子工程，现在我发现，无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为什么？”
    “因为七神是信仰神，信仰最大的敌人是虚假，任何人都无法对虚假的存在交付信仰。
    你可能没发现，最近百年，马修、大麻雀等早期的天使，境界上几乎没有提升。
    他们实力越强，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心中对信仰的疑惑越大，如此，境界上便遇到瓶颈。
    如果我不做出改变，七神信徒中，永远也诞生不了九级炽天使。
    涉及七神教会与七神的未来，哪怕改变时间线付出的代价再大，也值得！”
    提利昂神情震撼，“是这样吗......”
    “《七星圣经》是信仰神七神的根本，起初，我以为只要教义完美，信仰就完全没问题，可......”
    丹妮叹口气，想到了前一世。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一代，几乎接受了最红专的教育。
    老师教他们的红色理论，是近乎完美的真理。
    可进入社会后，经过现实的毒打，他们还会信仰完全正确的“教义”吗？
    七神教义很人性，很美好，可如果七神本身就违背了自己的教义，信徒还怎么让自己信仰祂？
    所以，丹妮必须让七神变成真的。
    “现在，你觉得我这个七神是真是假？”丹妮看着提利昂问。
    “你是最真的假货。”侏儒苦笑道。
    “在我之前，安达尔人有七神的概念？七神教义不是我传下去的？七神教会不是我让人组建的？”
    “是，可是......你改变了过去。”
    “时间线上，只有一个‘过去’。”
    “好吧，你是七神，真正的七神。”提利昂叹道。
    丹妮满意了。
    “对了，你小心点，作为古代的山丘之王胡戈，你回到现在，就等于穿越时间线，可能会有较强的副作用。”她提醒道。
    “what？我本就是现代人啊！”侏儒叫道。
    “你是不是山丘之王？”丹妮问。
    “是。”
    “山丘之王是不是六千年前的古人？”
    “是，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是古人。”
    “我不想与你争辩，直接说有什么坏处。”侏儒道。
    丹妮眼神瞟向别处，“你的修行境界再无法提升，就像古代砍伐的木头，只能慢慢腐朽，却无法再成长。作为古人，你已经盖棺定论。”
    侏儒脸色惨白，眼神恍惚，“太狠了吧？”
    “改变过去，总得付出代价。你欠我五百条命，这次算还了一条。”
    侏儒喃喃道：“能不能带我到130年前，堵住我的嘴，不让我发下如此脑残的誓言？”
    “抱歉，我不想当脑残。”
    “别担心，你可以去其它世界修行，我掌握了精灵的上古之血，一定会为你选择最合适的修行世界。这个世界的时空诅咒，无法影响别的世界。”丹妮又安慰他道。
    时间点来到150年前，丹妮莉丝在龙石岛上“暴风降生”时，丹妮遇到一个意外——前方的时空无比牢固，比一百万年前牢固无数倍。
    也即是说，从这个时间点开始，她无法改变任何历史。
    虽然只能“看电影”，但她依旧在收集亡者的生命印记。
    事实上，不仅灵魂消散，连生命印记也消散了.只不过她掌控创生之火，可以“阅读”生命记忆的信息。
    她阅读了，它便存在了。
    ......
    奴隶湾，圣诞日。
    大金字塔，大石阶第三级。
    布兰与杰洛特就见提利昂像喝了假酒，一步两步，走到台阶边缘，然后一脚踏空，瓷实地砸在第二级的大石阶上。
    “嗷呜——”
    金字塔被龙女王重铸过，一级石阶差不多七八米高，侏儒没有骨断筋折，却也痛得嗷嗷叫。
    “你喝醉了？”布兰探头张望。
    “我......”侏儒摸摸断折的鼻梁，纵身一跃，跳上三级平台，坐回座椅，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灌。
    “怎么？摔了一跤，整个人忽然变得沧桑了好多。”杰洛特疑惑道。
    侏儒不言语，方下酒瓶，闭目冥想。
    片刻后，他哭丧着脸哀嚎道：“不是幻觉，我的修为比这座大金字塔还稳，纹丝不动！”
    “你真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布兰古怪道。
    正在这时，丹妮的声音再次在侏儒耳边响起：“提利昂，你的泰温老爹、伊里斯亲爹，都化作厉鬼归来，记得多攒功德，把他们赎回去。”
    “泰温老爹就算了，可伊里斯也是你亲爹啊！”侏儒不甘嚎叫道。
    “扯淡，我们早分家了，我乃蕾拉王后之女，五色龙坦格利安。
    你才是嫡系的三头红龙坦格利安，伊里斯的超级私生子。
    对了，韦三哥也归你，他是你亲兄弟。虽然雷加也在地狱，但他有琼恩，韦三哥孤家寡人，只能入你家的太庙。”丹妮淡笑道。
    侏儒抱头哀嚎：“七层地狱啊，我只是个和尚，连王国都没有，算什么三头红龙嫡系？”
    “瞎说，我给过你多少封国？先是吉恩岛，后来直接鹿鼎国。现在鹿鼎国的太庙里，还有伊里斯一系的牌位呢！
    在我的奴隶湾太庙，只有蕾拉的牌位。”丹妮道。
    “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侏儒怒道。
    “当初宣布你是伊里斯超级私生子时，你不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丹妮淡淡道。
    “我......”
    侏儒回想起来，龙女王宣布自己为伊里斯唯一继承人时，自己的确非常自豪。
    珊莎还因此对他忌惮非常，直到诱他上了她的床，并发誓不与她争铁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