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作品:《我继承了皇位跟夫郎(女尊)》 提起这些八卦,不少大臣都偷偷凑到一起,借着天色黑,仗着梁夏可能看不见,就勾着头聊天。
皇上为何去哪儿都带着沈君牧呢。
这事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皇上通过钳制住沈君牧,变相威胁沈将军,让她别有异心。
还有一种可能,皇上她对沈君牧有意思。
毕竟两人年龄相仿,都是十几岁的人,心生情愫很正常。
如今皇上面临着选择,权还是情,只能选一个。
选权的话,沈君牧就不能出宫。
他这个身份,唯有做为先皇遗孀,做为太君后的身份,沈家才不至于变成第二个御史台,才不会像冯阮那般只手遮天。
冯阮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哪怕她没舞弊买官,依旧不能留在京中,而是借着委以重任之名,被名奖暗贬“发配”东北,通过此事足以看出小皇上的心机。
她既容不下冯阮在京中当这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又怎么会让沈府成为武将里的第二棵树呢?
若是选情,皇上只能放手,由着沈君牧出宫嫁给旁人。
沈君牧做为将军之子,如果进宫,沈家权势滔天,对于新皇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看似有两个选择,可对于高高在上坐在皇位上的人来说,能选的只有一个:
权。
帝王,向来不能有情。
李钱站在梁夏身边,也在想,要是他选的话,他会选什么呢?
他要是梁夏,选了权,那以后跟沈君牧之间只能是“父女”关系。
两人要是有点什么亲密接触,便是□□后宫的不伦之罪,沈君牧此生注定不能有孩子,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将来梁夏还会为了平衡朝堂权势娶自己的君后,那沈君牧只能永远躲在暗处,见不得光。
可如果选了情,那便是放手这只青鸟,从此他天高海阔跟自己再不相干,君跟臣的界限分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没有其他可能。
李钱愁啊。
他虽说愁,可实际上心底已经潜意识做出选择。
李钱会选“权”,让沈君牧以太君后的身份留在宫中,这样既能钳制沈家,还能跟心爱之人日日相见,就像现在这样有何不好?
至于沈君牧未来如何,这样不伦的非议跟见不得光的关系对他有什么影响,李钱下意识避开去想。
面上,他是皇上,他保全了大梁安危。私下,他跟心爱之人日日缠绵相见,满足了自己。
对他来说,两全其美。
而沈君牧这个留在宫里的“质子”,则彻底成了帝王的工具,钳制沈家的工具,以及泄私-欲的工具。
他是个物件,是朝堂跟情-欲的牺牲品,唯独不是被真心喜爱过的小公子。
那株青翠的竹,那颗干净的笋,最终会如同潮湿阴暗环境里蘑菇一样,慢慢腐烂坏掉。
系统跟李钱绑定一起,李钱心底潜意识的想法它都能感觉到,如今突然出声:
[梁夏与你不同。]
李钱道:‘有什么不同,这根本无解啊。’
如今边疆有异动,江南可能有起义,正是需要沈家人的时候,皇上不可能在这时收回兵权。
沈家兵权不能收回,沈君牧这个“质子”就显得格外重要。
这是拴虎的项圈,是约束沈家人的软肋,怎么能轻易松手。
李钱做为皇上,并不觉得自己的这种选择卑劣无耻。莫说是他,就是别的帝王也会这么做。
系统清冷机械的声音,却像是看透人心跟算计:
[武将和文臣不同,做为一个优秀的帝王,要会放手跟信任,你觉得无解,在于你不信任沈琼花,在于君不信臣。]
帝王最是多疑,多疑的本源来自于对自己能力的不信任以及夸大对方的威胁。
李钱虽不是一个优秀合格的帝王,但他身上有身为皇上的通病,多疑跟忌惮。
可梁夏却跟他不同。
[梁夏让你挑选春闱考卷,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换成是你,你会让身边最贴身的大总管去插手春闱考卷吗?]
‘不会。’李钱毫不犹豫。
不管身边这个大总管是谁,科考的事情他都不会让对方插手,不仅不会让对方挑选考卷,还会防备着对方,以免出现泄题的可能。
但梁夏与他不同。
李钱陡然回过神,梁夏与他不同。
[弱者只会畏惧猛虎,可强者却能御虎。]
[梁夏,是强者。]
系统像是在提醒什么:
[宿主1020,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止手段,更有帝王的胸襟跟容纳强臣的气度。]
其实还有对他人的尊重,跟对情爱的理解。
可系统做为“帝王养成”系统而不是“磕cp”系统,这些就没必要点醒李钱了。
等众臣讨论完,已经快辰时,初春晨光乍现,缓慢从群臣身上落到梁夏身上。
光虽不强烈,可却撕破凌晨的漆黑,让亮照进来。
梁夏听完,垂着眼睫,双手搭在膝盖上,安安静静文文气气的像个刚从书院里出来的学生。
等下面没了动静,都在等她开口发话之时,梁夏才看向沈琼花,“沈将军觉得呢?”
今日朝会,所有人都在围绕着沈家之子沈君牧是去是留在议论,唯有当事人的母亲沈琼花从头到尾没出声。
沈琼花在等,等皇上的意思。
梁夏却将主动权交给她,足以信任,“你觉得沈君牧该不该留在宫中?”
这话不是在问沈君牧,而是在问兵权。
轻飘飘的语气下是沉甸甸的权势。
刚才小半个时辰,表面上讨论的是沈君牧这个人,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以沈君牧为载体,谈论的是他身后的沈家,以及兵权的去留。
情爱在这里面,占了仅仅不到两分。
无人在意梁夏是否喜欢沈君牧,更无人在乎沈君牧留在后宫中是何下场。做为朝臣,她们在乎的是兵权,是沈家权势跟大梁的安危。
沈琼花惊诧地抬起眼看梁夏。
晨光自东方起,梁夏背北朝南面向群臣,清晨光亮从侧面映过来,打在梁夏身上,从她的左肩缓慢到右肩,最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亮里。
十六岁的小皇上,白净文气的脸在光里泛着柔意,不像个人,而像端坐在那里的神。
信任跟包容,让她自信从容,平静温和。
沈琼花到今日才看清楚,梁夏这身文文气气的气质不是靠书卷堆砌起来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
她身居高位,无需高声呵斥、不用厉色严词来捍卫皇上威严。她是操纵棋局的人,是大梁的皇,所以她稳稳地走着每一步棋,平和地看着她的每一个臣民。
这便是她之前在御史台已经摆明证据的前提下,依旧要让三司会审冯阮的原因,她做为君,要给臣一个公正公平和公道。
能给冯阮的信任,自然能给沈家。
满朝文武无一人吭声,都在等沈琼花的回答。
沈琼花胸腔震荡,感慨颇多,这种信任,这种来自君王的信任,沈家依旧多久没感受到了,一时激得她眼眶发热鼻头泛酸。
沈家因握有兵权,面对的都是忌惮跟防备,这种毫无保留的相信,足以让武将为之抛头颅撒热血。
为臣一世,图的不过是君的相信二字。
沈琼花出列上前,撩起紫色官袍单膝点地,低头垂眸,“臣,觉得沈君牧可以出宫。”
这是对沈君牧背后沈家兵权的回答。
求子出宫的母亲,回答了关于兵权的问题。
沈家忠心,不在于一个沈君牧,他留在宫中与否,沈家都是大梁的护国柱。只要沈家一人活着,就会用自己的脊背撑起大梁这片天。
沈家无,天仍在。天若塌,沈家无。
梁夏却露出清浅笑意,温声说,“我也这般认为。”
她笑,“君牧,应该出宫。”
这是对沈君牧这个人的回答。
本该稳住兵权的新皇,回答的则是关于情爱的问题。
哪怕只占两分,哪怕无人在意沈君牧这个人,梁夏都会在意。
那株鲜活的竹,那颗清新脆口的笋,就该活在阳光下,肆意地享受清晨雨露跟晨光披身,而不是腐烂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她喜欢沈君牧,喜欢的克制守礼,带着尊重跟爱护。
这份喜欢,就像蔡甜喜欢窦氏一样。
十几年的邻里相处,本可以越过那条线进入到一个新的关系里,可蔡甜始终站在线外,守着她觉得自己该守的礼,留给窦氏应有的尊重。
梁夏是她的学生,不管是学识还是品行,都被她教的很好,对待喜欢的人,是如出一辙的克制。
而她偶尔跳脱的性子,又是受到松果两姐妹的影响。
沈琼花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始终垂着头,哑声应,“臣,遵皇上旨。”
随着沈琼花这句话,李钱脑海里响起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是任务完成的声响。
李钱愣住,李钱都傻眼了。
‘不是早完成了吗?’
系统机械地开始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