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来一是看望病人，二是问亲爹要权限的。
    “对了，”她回头补充了一句，“您手术做完了，门口的保镖我就给您撤走了，之后您岳母那边要是找上门来，您能应对吧？”
    老唐：“……”
    句句话都是敬称，倒是没觉得她多有敬意。
    公司那边并不闲着，但不知和林氏那边的合作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在签合同之前，林川就说了，有人撬墙角来了。
    唐氏和林氏的合作聊到只剩签合同这一步时，林川在京市参加一个应酬就被人牵线介绍给唐氏的其中一个竞争对手，人家也是带着诚意来的，一开始提出让利2%，后来又提到了5%。
    这在生意场上倒是很正常的事，唐月舒以后也说不定会有用到这一招的时候。
    市场就这么大，一家倒霉了，资源就会向别家倾斜，趁机拉踩吞并，都是常事。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各看本事。
    林川和唐月舒提起这件事时，她顿了一下，“让利这么多你都不动摇一下吗？”
    “林总，”她实话实说，“我觉得你有点不尊重钱了。”
    林川坐在沙发上，仰头看单膝跪在自己身旁俯身看他的人，似乎想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探究他对金钱究竟还有没有欲望。
    他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臀，将人搂下来坐他怀里。
    “别贫了，不仅仅是钱的事。”
    林川给女朋友解释道，那家公司他之前也是做过调查的，也没想象中那么清白。
    这么短时间内促成的合作不少，要都这么让利，利又是从哪里省出来的。
    朱钦那件事被曝光出来，并不代表行业里就只有这么一个胆大的。
    唐氏现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在流程上马虎。
    “那也是很多钱了，林总，明天签合同了就不能反悔了。”她轻声说。
    她趴在林川脖子处说这句话，跟吹枕边风没什么区别。
    林川大概是有点痒，他笑了声，捏着她的后颈，轻轻摩擦了一下，片刻后毫无预兆勾着她的腿弯站了起来。
    唐月舒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回房。”
    林川这一趟签完合同之后差不多就要回港城了，这个项目是长期的，他自然不可能时时都留在京市。
    他们基本上都没出去约会过，约会地点就是这幢别墅，除了工作时间，就是在床上……也不止是床。
    有点不节制了，但下一次见面在什么时候也未知，倒是无所谓。
    不过唐月舒没想到的是，林川这一趟回港城，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乘坐直升机回去。
    跟着过来港城出差的大概有七八个人，到签完合同为止，一部分人回去，另一部分人留在京市，大概还有别的工作。
    回去的那几个是跟着林川的直升机走的。
    一起出差，机票本来也是公司报销，不过刚好老板的直升机能用，也坐得下这些人，顺便带一程，这是很正常的事。
    当天唐月舒并不在别墅里，不过一行人跟着老板到别墅院子里时也小小地被这套房子震惊了一下。
    院子里很大，别墅的装修也豪华。
    不过老板喜欢买点房子也合理。
    苏秘的身份其实相当于是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她跟着林川这么些年，其实也算是有点交情了，别人不敢说的话，大内总管总是能说上一两句的。
    等同事都上机了，苏秘小声问了句：“林总，这是您的别墅啊？”
    林川也轻声回了句：“唐总的。”
    苏秘一秒就get到了。
    女人果然还是得有钱，有钱了什么样的男人养不起啊？
    这一趟出差，苏秘带着工作来的，带着瓜走的。
    但是她对自己作为这个世界npc的身份深有体会，她三年前出差认识的留学生其实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千金大小姐并且和她老板在搞地下恋。
    精彩。
    这个世界实在是精彩。
    不过无所谓，三年了，她的工资也涨了两轮。
    npc的小日子也挺有滋有味的。
    林川这一趟给唐月舒解决了燃眉之急，既然竞争对手能知道唐氏拉了什么合作方，那么别人也能得到这个消息，得知港城那边的公司进场投资西园区的项目，有些人坐不住了。
    市场和资源永远不缺，但每错失一个机会，都会有人痛心疾首。
    唐月舒在唐氏算是暂时站稳了。
    之前和老唐说的挑选新助理的事也落实了，唐月舒从公司挑了个入职三年的女性职员。
    重新招聘的时间成本有点高，所以唐月舒最后还是决定在公司内部挑。
    她的助理姓曲，进公司三年有过一次晋升，能力是有的，但是她现在的职位想要再往上不是简单的事。
    这一次的职位调动自然是问过她本人意见的，显然唐月舒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助理，而她也需要一个往上的踏板。
    放眼整个唐氏，目前大概只有唐月舒的关系是最硬的。
    跟在她身边接触到的项目也多是大项目。
    曲助理就这么来到了唐月舒身边，她需要尽快向上司展示自己的能力，因此工作也上心。
    她的上司比她还年轻，但是看这次的危机公关处理就知道，年轻不代表什么。
    反而年轻是她的优势。
    董事会之前嚷嚷着唐月舒在乱来的人也都闭嘴了，利益面前，大家的说辞也改变得很快。
    唐月舒在公众场合成了老唐的好女儿。
    好像大家都不记得她大学刚毕业就和家里大吵一架之后远飞巴黎的事。
    说起老唐，他动完手术之后在医院观察了一周后没什么事，就出院回家休养了。
    他暂时还没法回公司，医生让他好好休养。
    对于有钱人来说，确实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老唐也到了惜命的年纪。
    不过回家休养不代表清净。
    据唐月舒所知，老唐回去休养了几天，丈母娘和弟媳就找上门来了，带着两个几岁的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他磕头。
    两个小孩儿哭得更是凄惨。
    丈母娘给女婿磕头，跟折老唐的寿没什么区别。
    他这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看到这一幕头都疼了，像是又要整出新的毛病似的。
    他身体不好还要拦着这大大小小的几个人给自己磕头。
    朱家的情况很简单，朱钦被抓得突然，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证据确凿，贪污的金额要没收。
    而且很有趣的是，就在这半个多月时间里，还查出朱钦出轨的事。
    男人一有钱，外面的诱惑也多，他在外面包了一个大学生。
    朱钰的弟媳得知后，去到小三的学校闹了一通，有的男人给老婆花钱抠抠搜搜，给外面的女人倒是各种名牌包包首饰，转账也大方。
    那个女学生下场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朱钰的弟媳看着像是要找律师追回夫妻共同财产的。
    要不是有孩子，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婚，不过看着离婚好像也不远了。
    现在就看老唐这个姐夫能不能伸一把援手了。
    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跪在老唐面前玩苦肉计，说没有教好儿子，对不起她这个好女婿什么的。
    这些唐月舒还是听家里的阿姨复述的x。
    听说老唐被气得不轻，她回来看一眼，回来时朱家人已经离开了，
    老唐在楼上休息，唐允祥在家做作业，安静乖巧得不像是他，至于朱钰，她将娘家人送回去了。
    唐月舒放下包之后就开始听阿姨复述今天白天的一场大戏。
    老唐后来愣是让人将老太太扶起来了，这几个人，又是老的又是小的，不管算不算苦肉计，看着是可怜的。
    老唐倒是学聪明了，没说这件事管不管，他将人劝起来，说和朱钰商量再说，之后便称身体不适送客了。
    朱家这状况，怪谁都怪不上唐家，相反，老唐才是那个被小舅子坑惨了的人。
    要说这件事里谁是收益了的，唐月舒倒是挺感谢这次机会的。
    她上楼去老唐房门前敲了敲门：“爸？”
    半晌，老唐过来给她开门：“你怎么回来了？吃饭没？”
    唐月舒打量了一下亲爹，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回来想看戏的，谁知道错过了。”
    老唐：“……”
    “你就别气我了。”老唐说。
    他这个病养得艰难，明明不想再去管小舅子的事，但人又被架上了。
    唐月舒回来不是单纯看亲爹的，她在公司里有些派系看不明白，简助理已经调回原岗，问他也费劲儿，干脆就回来骚扰一下老唐。
    老唐做事有时候是荒唐了些，但公司里的派系这么多年维持得那么平衡，他是有点东西的。
    唐月舒回来找亲爹补课的。
    她当然可以自己摸索一番，但是明明有捷径在这儿，她去费什么工夫？
    老唐也说她了：“你不用自己眼睛去看，去判断，你跑回家找你老子作弊？”
    唐月舒理直气壮：“您是用眼睛看了也判断了，不也栽了个大跟头吗？”
    还好意思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