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光感觉耳朵被摸的痒痒的,动了动脑袋:“对, 耳后也帮大哥擦一擦。”
    于音眯了眯漆黑的眼睛,擦过耳朵、脖子,又往腰部流连,忽然将毛巾往下压,从于光的腰后弧度往下擦。
    于光还是没什么反应,扭了扭脖子提醒说:“上面还没擦完呢。”
    这两年于音早知道他在这方面有多迟钝,别说往下擦那两瓣, 就是把他浑身擦一遍,大哥也只会哈哈笑着说弟弟今天是不是没事干闲得慌。
    所以于音也不去观察他的反应了, 自己愉快地摸摸索索。
    于光闭目养神等着弟弟慢吞吞地擦完,差点睡着了。
    他觉得弟弟擦澡还是不错的, 就是做的太细致了,太花时间。
    “好了, 现在大哥来给你擦背。”于光礼尚往来照顾弟弟。
    在水汽氤氲的药池里,于音的神情有些模糊。
    于光没等他拒绝,一手把他翻个面,大毛巾呼啦啦往上甩,那力道和效率是于音拍马也赶不上的。
    瞬间驱散了一切暧昧的气氛。
    于光心无旁骛地把弟弟当成鱼来擦,把那身白皮擦出了一道道显眼的红痕。
    于光:“……”
    大哥纳闷,他已经放轻了力道了。
    他想起最开始把老幺带在身边的日子,第一次在山溪里给他擦洗,差点把个脆弱的孩子擦破皮。
    细细的胳膊擦一下,不仅泛红,还被粗糙的布巾和带茧的手指划破皮肤,皮肤底下出现血色。
    那时他才意识到新弟弟究竟有多脆弱,和他比起来,几岁的老五于乐都皮实一点。
    想起那时的事,于光热乎乎的手掌往于音的胳膊上捏了捏。
    于音现在当然不像十二岁时那么瘦弱,胳膊是成年男子的粗细,白归白,上面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不会再被他手上粗糙的茧给划破了。
    于光在于音胳膊上拍拍打打,露出老农看着庄稼欣欣向荣生长的欣慰神情。
    老幺这几年还是长得不错的。
    于音察觉他的动作,扭头去看他。
    搭到肩上的头发有几缕随之落到肩背上,脸颊边嘴唇上都沾着发丝,漆黑与鲜红对比分明。
    可惜,如果这里有一个真正的瞎子,那绝不是于音,而是于光。
    这幅活色生香,妖气逼人的美人图他是一点看不进眼里。
    随手把他的头发给撩起来,大哥大大咧咧说:“老幺,你这头发不能剪,不如绑个大辫子多好,省得披着碍事。”
    于音年纪还小的时候,于光动不动就主动帮于音把头发剪得齐齐的,剪到肩膀的位置,还总感叹于音这头发怎么长得比别人快。
    后来于光才得知原来于音的头发和他的能力有关,剪断了他的长发,对他那些黑色蛛丝也会有影响。
    他几次要给于音剪头发,于音以为他是在特意限制自己的力量增长,考虑到打不过他,只能忍着让他剪了。
    误会解除后,于光摸着弟弟的后脑勺说:“你怎么不早说,大哥再也不剪你的头发了。”
    然后果然再也没折腾过于音的头发。
    也是从那时候起,于音才知道,于光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某些方面,他可以说是相当迟钝。
    擦完背的两人坐在池子里,于音便一直撑着下巴侧着脑袋,望着于光擦拭身体其他地方,又站起来到一边冲水。
    他是完全不在意在弟弟面前袒露身体的,大方坦荡,毛巾裹着脑袋擦拭时还提醒他别泡太久。
    于音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吐了口气。
    洗完澡的于光神清气爽的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于音也站到他的房间门口。
    于光正坐在桌边写东西,烛光摇曳。坚毅认真的侧脸有种刺破黑暗的正气。
    回头看见他,于光只是一愣就笑说:“今天要到大哥这里睡?”
    他们一直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直到于音十六岁,于光才让他一个人睡到了隔壁的房间。
    对于光来说,于音这个老幺和其他的弟弟都不同,其他弟弟被他带回家时都是真正的少年和小孩,但老幺不是。
    他最脆弱的身体里藏着最危险的灵魂。
    于光看他是最紧的,白天带着,晚上看着,杜绝他做任何坏事的可能。
    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对他最上心认真。
    因为他的身体实在太弱了,还看不见又不能说话,吃的不多还不爱动。
    身上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好像不管他,他就会腐烂掉。
    把他放在自己眼皮下看着,晚上放在身边照应着,也是为了防止他出什么意外。
    他们同吃同睡好几年,于光初步放心他自由活动,才没有时时刻刻把他拘在身边。
    但他不拘了,老幺反而开始主动亲近他了,喜欢摸摸他的手,或者靠在他肩上,做些亲近的小动作。
    之前的弟弟们都没有这样粘人,于光琢磨过后,觉得这是老幺依赖喜欢他这个大哥的表现,因此欣然接受。
    分开睡后,于音也时不时要过来和他一起睡,于光也没什么不乐意,晚上还能顺便和他聊聊天。
    自从能借着蛛丝和他交流后,兄弟俩晚上躺一起,于光就会在睡前和弟弟聊聊天。
    主要是说说白天于音的行为,什么做的好夸一夸,教他要怎么和人相处,分享一下大哥的生活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