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作品:《难渡苍生

    据说,天门会打开两个时辰,若是在这两个时辰中,有炼虚后期,半步进入大乘期的修士能够成功突破到大乘期,也可以趁此机会飞升上界。
    所以简单来说,玄清峰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已经挤满了这些想要走捷径去上界的修士,桑昭看着水镜中一切,轻阖上眼,长舒一口气,又重新睁开。
    一挥手,画面转到玄清峰顶部,山头白雪皑皑,一派清冷。
    玄清殿内。
    阮青络没有在打坐室,也没有在弟子居所,而是在后殿,卧房精致,屋内檀香袅袅,一片清幽,一看就是顾济尘偏爱的装饰。
    少女双目轻阖,安心修炼,仿佛对外界的事一点也不关心,只专心突破。
    第113章 坚守
    桑昭盯着水镜中的画面看了半天,知道阮青络这是在潜心突破,如外界传言那般,不是今晚便是明日。
    大殿外已经有雷云翻滚,不久便会降下,待她突破到大乘境,沈竹便会使用叩天令……
    又一挥手,水镜中出现沈竹那清冷的脸。
    不仅仅有沈竹,还有那日桑昭在北斗阁见过的另一个男人,与沈竹不对付的那个男人。
    “沈竹,你疯了!”楚京的面上有愠色,手中拂尘幻化做长剑,持剑直指沈竹面门,“你明明知道仙灵界的结界出现裂隙,还在这时候放出消息!”
    “等那群人都飞升,谁去管裂隙那边的事!下界的人,就放任他们去死是吗?”
    沈竹神色淡然,嗓音更是清冷,“无论如何,我都会使用叩天令。”
    “你知道,不快点完成封印,上界只会折损更多的人,再往后,便真的没有人能牵制那东西。”
    楚京依旧用剑指着他,沈竹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他清楚地看到了楚京眼中的动摇,倏然笑了,声音拔高,语带讥讽,一点也不似之前的淡然,“是!下界的人会死。上界如果没了,下界又能支撑多久?”
    “你知道天兵折损了多少?你知道那个疯子杀了多少人?你知道昆仑山有多少弟子折损在神魔战场?”
    “你以为那三大神族的幸存者会愿意耗损神力去绘制封印?你可知道我旋斡在各方势力之间,威逼利诱,又付出了多少口舌和心血?”
    “楚京!你自诩清醒,玩世不恭,放浪形骸,自以为清白,跟你那个师父一样!你以为你们能救谁?”
    沈竹一挥衣袖,法诀弹出,楚京手中的利剑应声溃散,重新变作拂尘被收入袖中,沈竹神色冰冷,面上讥诮,“腌臜事都让我来做好了,你滚回你的后山闭关。”
    楚京虎口发麻,目光直视大殿台阶之上的人,一身水墨色的道袍,跟昆仑山弟子身上的穿着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衣摆上绘制的山河八卦和北斗星辰。
    半晌,沈竹的神色恢复成冰冷的模样,淡淡开口,“你那师父不愿意出山,待叩天令事了,你便是昆仑山修为最高的人,有些事你若是不愿做,就不要阻碍平生去做。”
    “随便去上界转转,你就知道,三界已经没时间了。”
    沈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楚京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僵直,冷硬地从嘴里蹦出两个字,“随你。”
    话音落,大殿里恢复寂静,只剩下沈竹一人。
    桑昭看着水镜,窗棂中照进日光,却没有暖色,而是一片冷白,簌簌的落雪敲击在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片白光之中,大殿内更显冷清。
    她忽然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
    上界的人不愿意插手下界的事,不外乎是怕忤逆天道,从而毁了自己的仙途,也怕此生不得好死,所以裂隙那边仙人从不直接插手。
    但她却没想到,沈竹不动手便罢,一动手就想直接弄个大的。
    叩天令,以他一人之力,只怕会在天门大开的那一刹那,整个神躯被湮灭成齑粉,连神魂也不在,魂飞魄散,再无往生。
    水镜中,沈竹走出大殿,来到玄清峰后山,在漫天冰雪之中,随手一个法诀,清理出大片空地,这便开始布阵,浓郁的神力四处逸散,夹杂着风雪,汇集又散开,着手准备叩天令。
    桑昭阖上眼,不愿再看。
    半晌,终于睁开眼,一挥手,水镜中画面渐渐褪去,几番变动,最终落到裂隙周围,她又试了试,发现自己如今还是无法苏醒。
    结界裂隙处的人少了许多。
    画面又转,边州城内往来的修士也少了许多,还有那些零零星星新建立起来的城镇和集市。
    桑昭也能理解,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到了玄清峰也最多凑个热闹,最多分几分仙人升仙的福泽。
    留在这裂隙周围,更是没必要,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选择向东找个好去处。
    至于法力稍高的修士,可能还在纠结吧。
    桑昭阖上眼,将水镜中现实的画面的时间线向前拨,浮光掠影,一切都乱糟糟的,最终画面止在玄清峰将叩天令的消息传来的那一日。
    消息一出,裂隙周围立马便人心动摇,法力高的长老一辈,尤其是幻元界那帮人,立马便想离开。
    修为低的修士一看大佬都走了,自己留在这里连打下手都没必要,纯纯只是等死,于是也想离开,不说去玄清峰见见仙人升仙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至少向东走会安全许多。
    水镜中画面放映到松山阵派和天涯门的人,桑昭只是看着,他们都没说话,但她心里却诡异地平静下来,像是一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