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向澜说,“再等等,就会知道答案了。”
    047吸了吸鼻子,半晌轻轻点头。
    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太好,好到向澜不忍心打破,他犹豫了好几秒,终于还是咽下了“你先前真的没有和魔族接触过吗”的疑问。
    第二天一早,047带着向澜一起北上,赶路回皇城。
    一路上走过熟悉的风景,047想要回去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他想,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学做圣子了。
    三天后,车驾到达了皇城门口。
    皇城之内几乎都是皇族在居住,平日里有卫兵把守,每天会开放半天,从城门外等着的人数上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热闹繁华。
    可是现在,门口的人比047记忆中的要少很多。
    他挂好面纱遮住脸,翻下车走到了一个远处的小商贩那里,礼貌寒暄了一句后问:“今天皇城之外的人为何这么少?”
    小商贩叹了口气:“皇城都快十日未开放了,很多人蹲了几天,就不来了。”
    047一怔。
    那个时间……差不多正好是他离开皇城的日子。
    难道是因为他,连皇城都不开放了吗?
    047甚至想到了一种荒谬的可能——皇族不会以为他还在城内躲着,所以为了找寻他,才不开放吧。
    想不出结果。
    他没有再询问,决定自己进去一探究竟。
    047走到了城门前,抬起手,将掌心贴到了城门上的繁杂鎏金花纹之上。
    银白色的光晕自他掌心缓缓流淌环绕过城门上的空隙,城门之内发出了轻微沉闷的一声响动。
    没过几秒,城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
    047定了定心神,抬眸,轻轻推动了一下门,厚重的城门紧接着徐徐向两侧展开。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对帝王说他的想法,哪怕会因为这件事而受罚也无所谓。
    圣子不应该只是一个如同虚影的存在,他应该成为人们触手可及的人。
    向澜跟在047身后,看着城门一点点打开。
    几秒后,他猛然察觉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向澜几乎是立刻就向前两步,想抓住047的手腕把他拖回来。
    可是,他晚了。
    047已经看向了皇城内。
    几瞬内,047的神情从原本的坚定,逐渐变成了惊恐和慌张。
    一阵大风忽然吹过萧瑟的树梢,047挂在耳侧的面纱就这样松了,掉到了地上,沾了一身的尘土。
    第199章 047的过往(5)
    皇城之内,是047从未见过的场面。
    往昔的繁华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
    血。
    无尽的,刺眼的,可怖的。
    红色的血。
    皇城整洁而富丽堂皇的大路上到处沾染了红色,细细闻起来空中甚至有无法消散的血腥味。
    而空中,有几只长着巨大丑陋翅膀的低等魔物在盘旋着飞翔,口中甚至不知在啃食着什么。
    远处的地上躺着几具不完整的人类的尸体,周围的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
    以往皇城一直到夜晚也会有人在闲逛,如今放眼望去,竟然一个活人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047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向澜怀里。
    他下意识回过头,瞳孔却无法聚焦,一直颤抖着在看向澜。
    “我……我们走错了,”047大脑一阵缺氧,嗓音有些哑,“这……这里不是皇城……对吧?”
    向澜捂住了047的眼睛:“别看。”
    他的手心依旧温热,但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稳。
    向澜感受到了。
    皇城之内,有他魔族的长兄——成深的气息。
    那些魔物,是听从对方的召唤来的。
    可是怎么会这样?
    “皇城有保护咒语啊,”047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母后和帝王每日都会去检查保护罩的完整,怎么可能被这种低阶魔物攻破?还有魔族……魔族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主动对中央大陆发起攻击了……”
    他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了,以至于忘记了在战争中最重要的是感知敌人。
    只要静下心来,就能感知到,皇城深处有一股极强的魔族气息。
    向澜在心底骂了一声,想不出对策。
    成深是疯了吗?
    不。
    从魔族的角度来说,成深干的事情是最合规不过的,甚至可以凭此一战被加冕为王。
    047喘不过气,很快抓住向澜的手,将遮挡视线的手从自己脸庞上方移开了。
    “我进去看看。”他红着眼睛,胸膛起伏着,却还是窒息到喘不上气。
    向澜像被钉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047紧攥着拳,踏进了这片血海之中。
    他脚步很快,干脆利落地斩杀了路上遇到的所有魔物,顺着血迹斑驳的道路进到了皇宫之中。
    越靠近,他就越能感受到,里面变重的魔族气息。
    魔物显然已经攻破了皇城的每个角落。
    可是,皇宫里有他的母后,还有他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047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他抬起手,手中即刻凝出了一把光剑。
    手起剑落,皇宫的大门直接被劈开,水晶和金银顷刻间被卷碎,掉进了沾染了血迹的松软白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