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作品:《公主病

    第41章 41 冬天的冬,河流的河
    只是嘴唇与嘴唇的简单触碰,四片唇瓣相贴,触感柔软。蒋冬河这张嘴平时刻薄又不饶人,总爱逗他惹他生气,原来亲吻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倪雪到底心虚,既不敢再进一步,也不敢停留太久,片刻后就与蒋冬河分开。他在黑暗中观察蒋冬河的反应,依旧与蒋冬河刚躺下时并无二致。
    看来蒋冬河没有发现,蒋冬河什么都不知道……倪雪说不上来自己觉得庆幸还是失望。
    倪雪钻回被窝,方才那股紧张跟心跳过速的感觉仍未褪去,他仍然心绪难宁,躺在枕头上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整晚都没睡着。
    同样彻夜未眠的,不止倪雪一人。
    倪雪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蒋冬河,在这个时候,蒋冬河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装睡真的好累。蒋冬河想。
    他今天的确喝了不少酒,但只是啤酒,没什么度数,还远远不至于醉,他蒋冬河还没体会过喝醉是什么感觉。
    然而,在倪雪第一次喊他名字、问他有没有睡着的时候,蒋冬河原本想要开口应答,却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当然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在那一刻,他的沉默的确源于想要试探。
    没想到真相远远超出了蒋冬河的预料。
    蒋冬河活了十八年,见过大风大浪,处理过棘手的问题,搞定过难缠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当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倪雪吻上来的那一刻,蒋冬河的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很想出声,惊呼或者质问,再或者只是立即将倪雪推开,可是他在装睡,他不能动。
    在这种时候,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好在倪雪没什么接吻的经验,也没有将这一吻加深的打算,等二人双唇分开,蒋冬河才得以稍稍松了口气。
    大脑过了死机的阶段,才逐渐缓慢恢复运转,原本觉得蹊跷的事情也在此刻有了答案。原来倪雪去gay吧是因为倪雪真的喜欢同性,原来倪雪在日常生活中做出的那些暧昧举动是因为喜欢他。
    可蒋冬河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相处了这么久,蒋冬河也算是熟知倪雪的脾性,他知道倪雪黏人、爱撒娇,并且很依赖他,无论生活中发生什么事,他都是倪雪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平心而论,蒋冬河并不抗拒这种被人完全信任着的感觉,也觉得这种被人依赖着的感觉不赖。在蒋冬河眼中,倪雪很多时候都像是一只小动物,看人时的眼睛总是亮亮的,那头浅色小卷毛的手感也很舒服,尽管倪雪又懒散又娇气,但是却很听话,跟他说什么,他都会乖乖记在心里。
    但是蒋冬河心里清楚,哪怕他会因为倪雪说去澳洲时感到不舍,他对倪雪的这种情感,与倪雪口中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蒋冬河心里直犯愁。倪雪在除夕夜给他送上好大一份惊喜,还用了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就说明倪雪的心里也没底,无法把这件事放在二人都清醒的时候透露,那么他也只好继续装作不知情。至于两人的关系……这令蒋冬河更加头疼,他可以确信自己是百分之百的直男,无法承担倪雪的这份喜欢,有些事情没办法强求。如果两人继续维持着之前的关系,等到倪雪发现对蒋冬河的喜欢不过是吊桥效应带来的一场幻觉,生活回归正轨,那就再好不过。
    要说蒋冬河跟倪雪同居了这么久,如果没从倪雪那儿学来点什么东西,那不可能——令人困扰的事情以后再说,他们现在在晏城,在他的家里,还要面对接下来的几天,把眼下的生活经营好最重要。
    由于两人各怀心事,都没睡好,直到天色亮起才渐渐睡着,几个小时过后,他们被蒋母的敲门声唤醒。
    隔着一层门板,蒋母的声音传来:“怎么还没睡醒?出来吃饺子啦!”
    蒋冬河先起床,换好了衣服,然后才叫倪雪:“倪雪,起来了。”
    “嗯……”倪雪咕哝一声,半梦半醒,过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直起身子。等到倪雪也换完衣服,意识才逐渐回笼,他一点一点想起了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先是蒋冬河喝醉,然后他在人睡着后说了一大堆肉麻的话,倪雪现在基本上想不起来他都说过什么,也不好意思仔细回想,只记得在最后他吻了蒋冬河。
    想到这里,倪雪又转头看了蒋冬河一眼,发现那人脸上的镇定神色一如往常,像是不知道前一晚的事情。倪雪放心下来。
    在蒋冬河他们家,逢年过节不走亲戚,这点倒是和倪雪一家相同。因此在吃完饺子之后,蒋母问蒋冬河:“你们两个今天有什么安排?”
    “出去转转吧,总在屋里呆着也怪闷的,”蒋冬河想了想,询问倪雪的意见,“要不然我带你去我老家那个村子看看,那里可以放鞭炮,你过年的时候应该还没放过炮吧?”
    倪雪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可以啊。”
    村里的气温比晏城市区更低,倪雪穿上羽绒服后,蒋冬河看了他一眼:“把帽子和围巾也戴上。”
    倪雪疑惑:“那你怎么没戴?”
    蒋冬河:“我又不怕冷。”
    倪雪又回到蒋冬河的卧室,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毛线帽和围巾,都是干净的米白色,跟他身上穿的这件羽绒服颜色一样。蒋冬河监督着倪雪穿戴整齐,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毛绒绒暖乎乎,像一颗行走的糯米糍,只有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