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这群人大多心理压力极大,被天杀的组织催进度,催催催,所有人都讨厌ddl。迫于生存,把时间耗费在这样一个“伟大”的药剂研究上,显然是一种费心费力还滋生怨气的事。而且被逼困在这地方,做着不一定是发自真心想做的事,发际线更是逐日后退。
    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份科研天赋的,大部分心中说不定只想摸鱼,亦或是有其他的理想存在。总之,真心实意为组织研究的人屈指可数。
    这种压抑的情况下,太宰治这个能给实验室带来些许活力的少年,便显得很可贵了。
    即便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微笑,对于这个沉闷冷酷的实验室来说,也是难得的一点闪亮之处。
    虽然他也只是实验台上随时待宰杀的小白鼠之一。
    太宰治听话地从一堆培养皿里面找到了48号,上面分布着他也看不懂的东西,黑色的斑点毛茸茸的,交给正在实验的某个白大褂。生化实验这种领域并不在他擅长的范围内,在实验室混了那么久,他也就仅仅知道,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研发一种代号为aptx的药剂。
    嗯……似乎是为了延长寿命。
    但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促进死亡。
    太宰治百无聊赖地抱起了边上一只正准备送死的小白兔,这可怜的小家伙马上就要接受最新产品的注射,结果嘛……闭着眼睛都知道,会是死亡。
    他抱着绒白的小兔子,像捧了一捧干净的雪,又半阖眼,困倦但乖巧,仿佛不舍得这只脆弱的小生命就要送死去一样,又像是在哀伤自己的命运也如这小动物般,随时夭折。
    “很喜欢它吗?”
    太宰治抬头,正是发际线后退了一厘米的凉川医生。
    “我对小动物不太感兴趣。”太宰随手将兔子放回了原来的地方,又拍了拍手掸去上面可能沾的脏污,神色如常,“食草性的白兔,即使是自己即将死亡了,也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抗。”
    何况它们连自己即将死亡都不知道。
    凉川医生一愣:“害怕吗?”
    太宰治笑了笑:“不,我很羡慕它。获得死亡也未免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对于一只从小困在笼中、命运就是被当做实验体的兔子,活着,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他叽里咕噜地往外吐了一段黑泥,瞧见凉川医生逐渐变化的脸色,换了个阳光可爱的笑容出来:“开玩笑的,我只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被拿去做实验的兔子都不能吃了。”
    “……”
    这个玩笑成功冲淡了凉川医生心里那种淡淡的诡异感,他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己听完了一个熊孩子没有什么营养的内容,又觉得太宰治这孩子毕竟是从进组织到现在自己一直看着的,在冰冷陌生的组织总部难得愿意亲近自己的人,心里的情感也多了两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吃了。”他终于露出一个青年应该有的、轻松的微笑,“晚上我请你吃一顿烤肉?”
    “好!”
    ……
    凉川医生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太宰治,是有些许歉疚在的。
    这孩子如果没有被那个一直看管自己的组织成员盯上,想必现在还在分部那里进行培训吧,有天赋的话,就会成为有代号的核心成员。也会经历重重危险,九死一生,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最外层的成员,只需要把自己收入的一部分交给组织。就像他的弟弟一样,在组织的控制下获得了还算健全的教育……
    无论如何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成为实验室里的一只小白鼠。
    由于在后续的检测中,太宰治的身体组织里迟迟无法检测出那种神秘物质,凉川医生甚至怀疑过当初那个组织成员是不是故意坑害他们,才拿出了那份样本。毕竟那家伙本来就因为被指派到他身边而充满怨念,时不时就抱着恶意嘲讽他一下。
    他仔细一想,在关于药剂实验的事情上,那家伙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来做手脚,因此太宰治的事情或许真是一件巧合。
    一只在横滨的、不知是否还存在的“疯狗”所带来的巧合。
    比起忧心忡忡的凉川医生,太宰治就轻松很多,甚至是超乎预料的欣喜。
    他本以为自己跟着这医生,也就是在食堂内部吃一顿索然无味的烤肉,再随意聊聊天套一点关于实验的信息,没想到对方竟是直接向上面申请,带着太宰治离开了基地。
    这导致太宰此刻一直在用星星眼瞅着对方。
    “别这么看我。”凉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已经很努力从天天加班的生活里抠出半天假期了。”
    “谢谢凉川医生。”
    他又叹气,视线落到一直在不远处跟着他们的某个人身上,眼神里明显带了点不爽。
    “被那种家伙盯着……食欲都下降了。”
    虽然他作为不太重要的研究人员之一,可以获得出行的权利,但自由依旧是某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事物。不仅身上要带着定位器,组织人员的监视也如影随形。
    很容易把人逼疯。
    太宰治倒是很淡定,跟在医生后面蹬蹬蹬地走上了一家烤肉店的二楼,推门进了某个包厢。
    医生把窗帘打开,能瞧见下面某家露天咖啡馆的门口,坐了一个黑衣人。视线正好能将他这个包厢收进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