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印象最深的是三把椅子,一把黑,一把白,一把半黑半白、黑白交融。
    可惜窥探不到三秒,监狱内的警报器就响了,她不得不退回牢房。
    这是宿琬带来的第二个消息。
    一目十行地读完,池醉陷入了沉思。
    三把椅子……
    对立的黑白配色……
    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将先入为主的想法逐出脑海,开始闭目养神。
    还是等进去再说吧。
    时间一晃而过,午夜将至。
    23时45分,池醉准时来到“汉堡”前的空地。
    狱警正将违规囚犯一一拎出,扔进单独的一队里。
    池醉很识时务地朝领头的狱警打了个招呼,往队列中一站。
    狱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这当然不是因为狱警良心大发,而是因为在他眼中,池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跟注定要死的人过不去,岂不是自找晦气?
    况且他们这些狱警知道的可比囚犯多得多。
    比如‘禁闭室’有个默认的规矩,叫非死不得出。
    意思是只有死人才能从里面出去,即使有个别囚犯侥幸在厮杀中活下来,也不会有出去的可能。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问就是——
    因为‘禁闭室’根本就没有门啊……
    想到这里,狱警适时露出一点怜悯之色,仿佛鳄鱼的眼泪。
    清点完人数后,他就带着这支“敢死队”离开了空地,去往他们生命的终点——‘禁闭室’。
    一群人里,池醉走在最后。
    这支队伍原本有23个人,但中途有3个人想袭击带队的狱警,直接被当场击毙。
    所以算上池醉,“敢死队”一共还剩20个人。
    一行人就这样穿过“汉堡”,来到了位于“汉堡”后方的新世界。
    说是新世界毫不夸张——
    因为“汉堡”的尽头没有路,只有一个窄小的牢笼。
    回头望去,四周的景象令哪怕亡命之徒都感到发自内心的胆寒。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汉堡”只有正对劳动区的那面才是一个半圆……
    站在后方就会发现,从与底面相交的那个截面开始,构成它的就不再是实心建筑,而是一根空心的半圆柱!
    半圆柱坐落在1/4“汉堡”前方,如同一条与之紧密相连的幽暗隧道。
    但与真正的隧道不同,囚犯们所处的长廊,也就是半圆柱中间那条供人通过的道路,简直挤的可怜,完全杜绝了他们并排走的可能。
    道路的上、左、右三个面则被如玻璃般透明的屏障围住。
    由于缺少光亮,池醉看不太清屏障外的东西,只能听见汹涌的水声。
    直至走到牢笼前,牢笼上方微弱的白炽灯亮起,他才彻底看清外面的景象。
    那一瞬间,饶是见过无数阴间玩意儿,池醉也差点san值狂掉。
    贴在屏障上的居然是眼睛……
    密密麻麻的眼睛!
    一只、两只、三只……
    数不清有多少只!
    它们就像有丝分裂的孢子那样堆聚在一起,反浮力地飘荡在漆黑的水流中,与囚犯面对面、脸贴脸。轮廓明明是白的,眼白却是糜烂的肉粉,肉粉中还掺杂着无数红血丝,正一缩一缩蠕动着向外拱。那惨白的瞳仁几乎比囚犯的半个身体还要大,令人生出一股极度不适感。
    更诡异的是,这些眼睛明明注视着你,你却半点也感受不到来自它们的视线……
    可如果它们看的不是你……
    那……
    又是什么呢?
    “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起。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囚犯连滚带爬般抱住狱警的大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腥臊味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开来。
    狱警嫌恶地踹了他一脚。
    其实不止是他,其他囚犯也很崩溃。
    但到底没进入‘禁闭室’,这些人又都是亡命之徒,大部分人还是稳住了。
    带队的狱警对此已见惯不惯,只是抽出腰间的警棍,拔高音量命令道:
    “安静!全部进去!”
    说着便将腿边瘫软如泥的废物一脚踹进了牢笼。
    其他囚犯也跟着钻了进去。
    等所有人都进了笼子,他才打了个响指:“放!”
    话音刚落,牢笼下方的地面突然向两边撤开,拴在牢笼上的铁链伴着齿轮转动的“咔咔”声不断下放,速度极快。
    狱警几乎立刻消失在了囚犯们的视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池醉的双脚再次触碰到地面时,已是三分钟后。
    牢笼落地,却并没有打开。
    他们也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正在囚犯们惴惴不安之际,与牢房内无异的电子音突然从上方传来,声线冰冷且混合着粗粝的磨砂质感:
    【嘶……嘶嘶……
    亲爱的死人们,欢迎来到‘禁闭室’,j大人的助理48号为您服务。】
    【恭喜的话就不再多说,j大人对你们的告诫是,只有幸运的人才能站到这里,而你们是今天的幸运儿。】
    “我呸!这算什么狗屁幸运!”当即有囚犯嚷嚷出声,“倒霉透了还差不多!”
    毕竟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句“幸运”怎么听都像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