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瑛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进屋。
    医生瞅着也很糟心，待她坐定，便开口道：“他呢，现在很抗拒治疗，而且从心里就认为自己没事，我问他问题，不是敷衍，就是闭口不答，这样我没法进行详细诊断。”
    “那我需要做什么？”张瑛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他前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又或者知不知道他的心病是什么？”
    心病？
    心病不就是陆飞嘛！
    张瑛叹了口气，只能挑能说的说。
    那医生听完，眉头渐渐舒展，似乎有了点谱，道：“他这是典型的抑郁症。”
    “真的！”张瑛眼眶一红，“严重嘛！”
    “幸亏发现得早，这算是轻度抑郁，不过表现非常明显，有往中度抑郁发展的趋势。”
    “那该怎么治疗？吃药吗？”
    “吃药只是缓解而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解铃还需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来治啊，关键要把抑郁的这个根给除了，病才能好。”
    “除根！？”
    张瑛苦笑连连，除掉陆飞？
    陆飞不赶尽杀绝，除掉他们已经是慈悲。
    天呐，难道鹿云抑郁症就真的无药可救？
    一时间，竟悲观失落地流下了眼泪。
    第808章 收服尔必达
    患上抑郁的不只是鹿云，在樱花飘香的霓虹，尔必达的社长坂本幸雄也抑郁着。
    65岁的他穿着白色的和服，双膝跪地，面朝偌大的庭院，明媚的阳光照在他满头的白发，也照在他眼前的武士刀上，手上一刻不停地擦拭着，锃光瓦亮，寒光逼人。
    耳畔边，一直回荡着一则新闻：
    “霓虹最大的内存芯片厂商尔必达提出破产申请，目前，尔必达公司负债高达4480亿日元（约合55亿美刀），该公司股票将于一个月后从东京证券交易所摘牌。”
    “西内！”
    坂本幸雄满脸痛苦，鏖战10年，功败垂成，最终还是没能挽救岌岌可危的尔必达。
    这个肩负着霓虹半导体产业最后希望的公司终究被毁灭了，自己的名声也毁于一旦。
    特别是尔必达破产的消息，如同一场地震，抹杀了霓虹半导体产业崛起的最后希望。
    甚至整个电子制造产业，人人自危，尔必达倒了，接下来的夏普、松下、索尼等面板、家电行业，几乎面临跟半导体类似的命运。
    大霓虹要完啊！
    坂本幸雄本想做拯救霓虹半导体的英雄，但没想到成了历史的罪人，业内，乃至整个霓虹社会上下，他为无能的废物、垃圾、罪人！
    纵然在发布会上，一直鞠躬道歉，但已经“社死”，失去的荣耀和尊严再怎么也不回来！
    以致于工作压力的疲惫感、公司破产的挫败感、口诛笔伐的耻辱感、晚节不保的恐惧感等，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轻生的念头一直在脑海里萦绕，跳楼、跳海、卧轨、吞药……
    最终，选择了最适合昭和男儿的死法。
    坂本幸雄低头瞄了眼剑鞘中的短刀，正犹豫要不要拔出来，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好奇地看了眼来电，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海峡对岸的华夏，脱口而出：
    “陆飞桑？”
    “坂田社长，我收到了关于尔必达的噩耗，真的替你感到惋惜。”陆飞叹了口气，“想不到逻辑、神舟的订单，依然没能帮你挽回尔必达。”
    “陆飞桑，你不必过意不去，这是上天要亡尔必达，非战之罪。”坂田幸雄无奈道。
    “不，尔必达破产不就是08年那场价格战造成的！”陆飞反驳说，“如果不是三星故技重施，恶意降价，如果不是海力士和美光遥相呼应，dram内存价格不可能变成白菜价！奇梦达就不会破产，尔必达同样不会！”
    “是啊，要不是三星！”
    坂田幸雄听到“三星”，眼里充满滔天的恨意，“陆飞桑，你觉得三星和尔必达谁的技术更好？”
    “当然是尔必达。”
    陆飞想也不想，自己图尔必达什么？
    不就是专利、技术和人才嘛！
    “不错，尔必达技术水平很高，我们没有输在技术上。”坂本幸雄心有不甘地说了了一句：“我们输给三星，只是输在时运上，输在资金上，输在棒子卑鄙的阴谋诡计上。”
    “不过我觉得，尔必达自身在成本管理也有些问题，你们太过于重视技术和质量。”
    陆飞直言不讳。
    霓虹人的脑子即是一根筋，也有一种阿q精神，明明尔必达打输了，被人摁在地上磨下三层皮，非要说“啊哈，你们不就是会砸钱，讲性价比，技术low爆了，所以我们没有输，你不配跟我比”，只觉得自己只是战败了。
    “难道技术至上、质量至上还成了大错不成？”坂本幸雄一副无法理解的口吻。
    “不，我非常欣赏尔必达把技术和质量放在第一位，但我也不赞成尔必达轻视‘性价比’和‘成本控制’的做法，坂本社长被忘了，存储芯片这个行业标准化程度很高，市场周期性明显，客户往往是谁便宜买谁的。”
    陆飞一本正经道：“须知，再高端的技术路线，也需要与成本、性价比相权衡。”
    “……”
    坂本幸雄觉得好有道理，一时无言以对。
    “我想坂本社长应该比我清楚。”
    陆飞语气认真地举例。
    在量产阶段，三星、海力士这些棒子企业的芯片良品率能够达到80％以上就满足了。
    偏偏不管是奇梦达，还是尔必达，竟然都要求达到95％以上，要知道良品率从60％提高到80％比较容易，可要从80％提高到95％，就要增加好几倍的成本和时间。
    得不偿失！
    长江存储目前也只是把良品率控制在85％左右，有条件的话才会冲击90％。
    “事实确实如此。”
    坂本幸雄不禁生出后悔的冲动。
    尔必达恰恰过于盲目追求良品率，导致在生产设备的吞吐量上，仅仅才达到三星的一半，这就意味着如果要生产同样数量的芯片，尔必达的设备成本就比三星多了一倍，而良品率做得再高，也不可能是三星的两倍。
    产能拼不过，价格拼不过，自然落败！
    “不过，我觉得尔必达失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霓虹政府太无能，霓虹半导体和消费电子同行太无能。”陆飞话锋一转，马上安慰，“尔必达缺少强大的靠山和依靠的市场。”
    “陆飞桑，你说这些，是不是也想和三星和美光一样，希望把尔必达收入囊中？”
    坂本幸雄慢慢琢磨出味来。
    “准确的说是加入我们，坂本社长，难道你忍心尔必达就这么被破产收购，白白便宜了真正的罪魁祸首？”陆飞直截了当，“你能甘心看到尔必达被美光、或者被三星收购吗？”
    “我就是便宜了美光，也不可能便宜三星！”坂本幸雄咬牙切齿，败给三星，输了霓虹最后的半导体企业，是他一生的耻辱。
    霓虹，可盛行着“耻文化”。
    “所以为什么不考虑加入我们？”
    陆飞笑呵呵道：“加入长江存储。”
    “嗯，你们是有实力的，如果长江存储愿意收购尔必达，我非常愿意帮这个忙。”
    坂本幸雄作为尔必达破产重组委员会一员，在竞购方面掌握着不小的话语权。
    “其实，我们有个收购方案。”
    陆飞缓缓道：“并不计划全盘接受。”
    “纳尼！！”
    坂本幸雄吸口冷气，两眼圆瞪。
    “我们不打算接手整个尔必达，主要吸纳尔必达的部分技术、资料、工厂、设备，尤其是像你这样核心团队的人才，相当于在我们的支持下另立一个小尔必达，来东山再起。”
    陆飞直说也愿意承受代价，可以承担尔必达的部分债务，当然，必须物超所值才行！
    “只要部分资产和债务，这恐怕很难办，陆飞桑，你也明白，破产收购一般会优先考虑全盘接收的一家，美光恰恰就有这个意思。”
    坂本幸雄眉毛紧皱，感觉棘手。
    “但尔必达归了美光，美光能像长江存储一样愿意保留尔必达这个霓虹半导体最后的火种吗？”
    陆飞笑道，谁心眼像我这么好啊！
    “……”
    坂本幸雄无法反驳，美光狼子野心，只想着压价压价再压价，以20亿美刀的跳楼价把尔必达收入囊中，然而肢解分拆，敲骨吸髓。
    “坂本社长难道不想和我们联手，带着尔必达的团队复仇三星，复仇棒子吗！”
    陆飞笑道：“还是美光可以帮你？”
    坂本幸雄依旧沉默着不说话，但心里复仇的火焰，正被陆飞一点一点地给勾出来。
    毕竟霓虹可有很强烈的隐忍和复仇情结。
    “纵使美光愿意，也很难撼动三星。”
    陆飞犹如魔鬼在低吟，“别忘了，三星可以依靠卖手机这些电子产品来消化自己的内存芯片产能，而且还可以拿手机利润来给自己的半导体源源不断地供应‘弹药’，支持它在逆周期时期降价扩产，持续打价格战，更何况还有棒子政府支持，能战胜三星的，只有我。”
    顿了顿，再次郑重强调，“我们！”
    “陆飞桑，你真的肯为尔必达报仇吗？”
    深感耻辱的坂本幸雄不由地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在华夏，或许存在着自己最后的希望。
    正所谓，用魔法打败魔法。
    三星背靠棒子支持，凭借屡试不爽的反周期投资大法一步步击败对手登上铁王座，面对这样的对手，也只有依仗华夏、依仗逻辑的长江存储，有这个实力有这个机会干翻三星。
    “当然，而且也只有我们！只有华夏，只有长江存储，只有我们可以帮你们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