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作品:《我真没想火葬场啊[快穿]

    “他有办法,用不着操心他。”又有人说,“给别人算的轨迹不一定准,给他自己算的,可没见他出错。”
    “这回有意外成分,也不能全怪他……克洛要是没擅自脱队,回去找丢了的项链……”
    “那是你不知道,他以前演算的轨迹,就是能精准到包含所有意外,准得人发毛。”
    “对,说句心里话,想想就浑身不自在,早就不舒服了……”
    ……
    画面晃动,毫无预兆的拥抱满满当当,视野跟着旋转。
    “好样的——太棒了!”有人大力拍他的肩膀,把视野的主人拍得摇摇晃晃,“多亏你算准了,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肯定行啊,这可是咱们的大天才!”
    “能算得这么全,什么意外都不怕,这回咱们再不怕出事了。”
    “以后就在一块儿,我们所有人,谁都不能少!”
    ……
    画面的视角不停切换,偶尔又回到第三视角,回到漆黑的钢铁丛林。
    黑眼睛的青年裹着稍大的风衣,靠在角落,看着众人围着篝火热闹说笑,瞳孔映着一点亮色的火光。
    ……
    阴暗潮冷的地下巨窟。
    伤痕累累的“尸体”睁开眼睛,慢慢爬起来,摘下耳机,破开外壳,拆出一团细金属丝,缝住被豁开的身体。
    脑内植入的中央处理器还在持续运转,他已经睡了近四十个小时,任务已经打了结束的红标,搜索资料显示,克洛被成功救出,送去了医院。
    但疲惫并没有缓解,关节像是浇了铁水,稍一动弹,冷汗就把衣物泡透。
    他坐了一会儿,想自己是谁,想该做什么。
    任务结束了。
    那么大概是该归队,该回家。
    ……
    “不瘆得慌吗?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你,你做什么都被监视。”
    “知道就少招惹他,离他远点就行了……小心惹他生气,算出来条什么轨迹,让你吃大亏。”
    “你看得出他生气?”
    “看不出才正常,你看他眼睛就知道,高兴是装的,难过是装的,也不知道是人还是机器人。”
    “说真的,改造身体我理解,怎么会有人愿意往脑子里装中央处理器啊?”
    ……
    黑漆漆的夜色里,一群半大孩子围着火堆,凑在一起取暖。
    从垃圾堆里翻出的改造手册破破烂烂,借着火光,被一页页翻开。
    “我们现在的实力太弱……得有人做这个‘轨迹预测者’,这样就能保护所有人,不会再有人掉队了。”
    “那可得有个聪明脑袋,一般人想破头,也跟不上中央处理器的算力。”
    “还得冷静,还得可靠。”
    “还得特别厉害,至少什么都能看一遍就懂,看两遍就会……”
    干净洁白的手探过来,把那一页拿走。
    在泥猴子乱跑、满地脏兮兮小屁孩的贫民窟,这样的干净只此一份,其他孩子怎么也学不会提炼油脂,用草木灰和贝壳做肥皂。
    他们全是些没人要的孩子,不知道身世,不知道父母,凑在一起,假装是家。
    看见那只手,就有人眼睛亮起来。
    一只接一只满是泥污的胳膊争先恐后过去,拉住同样干干净净的袖子:“阿忱!你也和我们一起走!”
    “和我们一起走,以后有家了!”
    “全在一起,大伙都在一块儿,谁跟谁都不分开,永远做一家人!”
    有人不放心地问:“阿忱,往脑子里装东西,你怕不怕疼?”
    单薄的少年站在风里,安静的黑眼睛弯一弯,摇摇头,把手放在一堆脏兮兮的手上。
    ……
    往脑子里装东西,其实最疼。
    因为只有这个不能麻醉,必须一直保持清醒,才能和中央处理器完美融合。
    少年头上缠着纱布,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尽是冷汗,黑净的瞳孔像是被水洗过。
    “阿忱,你梦见什么了?”趴在床边的人迫不及待问,“是不是梦见咱们以后特别厉害、特别威风,做最好的一家人?”
    黑眼睛的少年静静坐着,隔了一会儿,弯了下眼睛,点点头。
    不太一样,不过也差得不算多。
    他梦见自己的死期。
    第91章
    ……
    庄忱从久违的梦里醒过来。
    卧室依旧昏沉温暖, 冤大头的收货人坐在床边,灰色的眼睛藏在暗淡光线里,静静看着他。
    庄忱问:“我睡过头了?”
    “怎么会。”宋边霁按住他的肩膀, 力道不算重, 仅仅只拦下他打算起身的动作, “有急事?”
    庄忱没能坐起来, 陷在松软的枕头里, 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这回的任务很轻松,并没什么急事。
    这一觉睡得也很不错, 只是多梦,梦里影影绰绰不少人, 醒来忘掉大半,印象并不深。
    “那就行了。”宋边霁轻声说,“还困就再睡, 饿了对我说, 有包子吃。”
    机器人眨了下漆黑的眼睛:“肉包子?”
    宋边霁低着头, 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 一本正经点头。
    “肉包子。”宋边霁说,“给你热着, 很方便, 饿了就能吃。”
    昏暗的光线里, 轻柔低沉的嗓音并不打破这种宁静, 反而和加湿器微弱的咕嘟声混在一起, 变成某种叫人放松的白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