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作品:《伊尔塔特的农场

    “生在变故之中,遇到变故也是理所当然的,以后只会越来越多。”露西塔叹了口气:“维尔蕾特,我知道你的志向,也没有别的好说,只劝你别忘了自己的初心。”
    维尔蕾特的眼神往南方望去,嘴上只道:“我一直都记得。”
    “神会祝福你的。”
    这句意有所指,维尔蕾特回头看了她一眼。
    露西塔不再说话,伸出双臂,虚抱了她一下。
    月色西移,人声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9章 失落王庭10
    维尔蕾特担心得没错,此时埃斯蒂山脉确实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一向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圣湖复现于王庭之下,只存在了短短两年就又消失了。
    塞西莉亚听着下方王庭守卫的禀报,脸色阴沉。
    守卫冤啊!
    原本王庭是没人住的,圣湖是关系紧要,但没人偷得走,也做不了什么手脚,也用不着盯得太紧。
    守卫王庭是最轻松的活计了,她为了得到这个职位花了多少心思,现在全都化为泡影了!
    谁能料到一座湖能凭空消失不见呢?
    天知道她只是半夜值班打了个盹,睁眼的时候就看到王庭院中的圣湖整个儿地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大坑,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祭司还在盘问她:“可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动静?”
    守卫欲哭无泪地摇头:“一切如常,大人,小人不敢说谎。”
    塞西莉亚还想再问什么,后殿的传令官忽地匆匆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她看了阶下的守卫一眼,说声“知道了”,便把守卫留在这里,匆匆赶往后殿。
    后殿的红棘树上落了一只空翠鸟,浑身鸟羽青翠如玉,光泽鲜亮,神气极了。
    空翠向来与精灵亲近,五百年来一直与精灵互相合作,充当精灵的信使,几乎每一只成年的精灵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空翠。
    这显然是一只送信的空翠,而会直接把信送到圣殿的几只空翠她都熟悉,眼前这一只雌赳赳气昂昂的,倒是陌生得很。
    传令官想靠近它,解下它腿上绑着的字条,这只空翠却高傲得很,等闲不肯让人靠近。有个机灵的就跑去前殿告诉了塞西莉亚。
    这个当口,一切异常的事都会引起塞西莉亚的关注。
    她缓慢地靠近那只空翠,空翠见了它,歪了歪头,竟然也不躲了。
    塞西莉亚解下空翠腿上的字条,打开一看,竟就那样站着看了半天。
    机灵的传令官乍着胆子问她:“大人……”
    塞西莉亚没有理睬。她闭上眼睛,手指上渐渐缠绕上一股危险的黑气,继而伸手触碰了眼前四季常青的红棘树叶。
    那油润光泽的红叶一经触碰,竟像是被抽干了生机一般,竟然缓缓耷拉下来,逐渐卷曲、泛黄,继而枯死,从枝头掉了下来。
    塞西莉亚神色复杂地静默了片刻,攥着那张字条,转身就往一侧的书房去。
    那传令官在后面追着提醒她:“王庭守卫还在前殿……”
    “叫她回去吧,免她无罪,继续回去看守王庭即可。”塞西莉亚远远地吩咐道,将传令官甩在了身后。
    传令官一喜。
    王庭守卫是她的好友,她也不顾着去追塞西莉亚了,拎着袍子就要去前殿传令——
    回过身来,却发现庭中那株方才还开满了红叶的红棘树不知何时已经枯死了,干燥的黄叶垂在上面,被北风吹掉了一半。
    那只空翠也不见了。
    她抱了抱手臂,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脸上的喜意渐渐敛去。
    起风了。
    维尔蕾特动作太快,露西塔不由得升起了一种紧迫感。
    精灵已经为入世做了准备,南方战争如火如荼,北方战争一触即发。每个区域、每个国家、每个种族都在为自己未来的利益做打算,只有露西塔一人怀着难以言喻的隐忧。
    那隐忧她只能与盖娅诉说,而上次见面时,盖娅的情况也不太好。她甚至担心终有一天她将独自面对一切,她希望那一天晚些到来,因为她真的还不知道该如何担负维持整个世界运转的责任。
    她一直在做准备,但她总觉得准备还不够充分、还要等等、还要斟酌。
    直到今天,维尔蕾特融合了生与死的界限,为精灵族从神的安排中夺得了一项权柄,所有的进程都在加快,她已亲眼目睹,终于不能再犹疑拖延。
    再犹疑下去,届时岌岌可危的世界层壁障被暴力打碎,各族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沌中。若只是如此倒也还好,由人兴起的灾难终将由人消除,只要还有火种存活都无大碍——然而一旦这方世界的根基被摧毁,所有人都将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一切火种都将荡然无存。
    其实她不是还没做好准备,她只是……在恐惧。
    身负重轭,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维尔蕾特与她分别了,不知道是否已经睡下。
    雪还未停,她披衣站在卧房前的门廊上,斜断的石柱横在对面的门楼中间。门楼后掩映着细而高的断塔,断塔后是亘古长照的满月。
    从发现人类的“研究魔法”与长寿种对应的“天赋能力”实则同出一源后,她就意识到,所有种族的力量体系实则都是相通的。长寿种并非不能领悟魔法,只是魔法那一层的大门从未为她们敞开过;人类也是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