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藏在心里 第105节

作品:《你藏在心里

    是微:好。
    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抵达嘉北机场,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一连串的新消息和电话,其中最多的是路景澄打来的。
    听见身边的陶老师和同门说的话,才知道原来他们中途转机的机场被旁边国家的武装无人机袭击,具体情况尚且获悉不完全,dyb国际机场已经暂停工作,前后也就相差了一个小时左右。
    舒微赶紧给舒爸舒妈各回了电话,告诉他们她已安全回国。爸妈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要冷静很多,舒妈那边急哭了,舒爸在旁边安慰她,听见她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她刚想给路景澄回电话,孙欣菲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喂,是微微吗?是舒微吗?”???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像是哭了很长时间。
    舒微急忙说道:“是我,欣菲,我没事人已经在嘉北机场了。”
    “我们看新闻已经快吓死了,我们谁都不知道…你的航班,像是没头没脑的苍蝇……”
    舒微刚要出声安慰孙欣菲,听见她说道:“路景澄都快急疯了,整个人急到不停发抖……”
    “我这就和他联络。”舒微连忙说道。
    “他……买了飞ath机场的航班过去找你,我们根本劝不住……”
    ath机场是距离dyb最近的国际机场,dyb机场暂停工作,两座城市虽然相隔并不近,但是从国内去dy最直接的办法。
    可是,周边国家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爆发武装冲突,这实在是太过危险和冲动,是极为不冷静的做法。
    “微微,谢嘉礼和梁西祈两个人都拦不住,他眼睛都红了,没见过他那个样子,要是不让他去他能吃人……”
    “他临上飞机以前,还拜托我给叔叔阿姨打了电话安抚他们的情绪,你有没有给叔叔……”
    舒微握着电话,眼泪像是止不住奔流的小河。
    “微微,你别哭,我们知道路景澄的航班号,等到了降落的时间,就给他打电话,没事没事世界是和平的,你没事的他肯定也不会有事……你等一下,我们现在先去机场接你回来。”孙欣菲说道。
    舒微流着眼泪,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就在机场等路景澄他安全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归潮
    深夜的嘉北机场大厅亮如白昼, 舒微却只感觉到窒息,是一种焦急到极致后的生理不适。
    虽然她知道路景澄已经搭乘了从ath机场返回国内的航班,心情也无法削减, 四个多小时中每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漫长的折磨。
    那么路景澄呢。
    在不知道她生死安危的时候,奔去寻找她的每一分一秒, 内心的煎熬和折磨是不是加倍的。
    人在战争和武装冲突面前是极为渺小的存在, 趋利避害是动物选择求生的本能选择。
    可是心里装着爱的人, 所以哪怕前方险象迭生,却会冲进危险的包围圈里面,奋不顾身地只为找到她,确保她无恙。
    “微微,热咖啡。”孙欣菲到旁边买了热饮,递到舒微的手中。
    舒微抬头接过了纸杯,只是拿着手里握着, 心里杂乱一片,丝毫没有要喝的想法。
    谢嘉礼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看着魂不守舍的舒微, 想起之前路景澄看见新闻通知的情景。
    今天是周六休假, 他和梁西祈带着酒去路景澄家找他一起喝酒, 眼尖察觉到路景澄情绪不高。一问才知道舒微出国了五天, 两个人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
    放在平日路景澄每天都会给舒微发微信,但是她这次去伊斯坦布尔开国际性的文学交流会, 每一天都很忙, 他很少去打扰她。
    梁西祈打趣他:“你不是说舒微今天就回来了吗?去机场接人啊,你自从当年和舒微在一起以后, 放过我们多少次鸽子, 我们都习惯了, 今天怎么不去接人了……”
    路景澄姿态懒懒地窝在沙发里面,没精打采地瞥了梁西祈一眼,闷声淡淡开口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去?”
    客厅中的剩下两人齐齐看向他。
    昨天他问了舒微但是舒微拒绝了他提供的接机服务。
    lu:明天几点的航班,我去机场接你。
    老婆:不用了,我和陶老师还有同门一起回学校。
    lu:有没有想吃的餐厅?
    lu:我来订。
    老婆:不用了,回嘉北我要补觉。
    虽然今天不用开车去机场接舒微,但是路景澄兴致不高到一口酒都没有喝,整个人像是失恋了似的靠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看手机。
    他的这幅状态,谢嘉礼和梁西祈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从当年留学前和舒微分手以后,每次回国内路景澄都是这样说好听点来说是清心寡欲,说句不好听的要死不活的样子。
    谢嘉礼和梁西祈碰了下酒杯,看着路景澄的方向摇了摇头。
    这边两个人还在喝酒聊天,突然见路景澄蓦然挺直背脊,整个人肃然危坐,眉心皱成紧川,双目不眨地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下浏览,太阳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谢嘉礼看了看对面的路景澄,又和梁西祈对视了一眼,然后看见路景澄双手握着手机,掌骨突锐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喂,是我,路景澄。舒微的航班号有和你说吗?”
    “她是不是要中途转机……”
    路景澄说到第二句的时候,嗓音中已经可以隐约听出强忍的心慌,侧脸线条冷凝锋利,隐忍着翻涌的巨大心潮。
    孙欣菲那边也说不知道。
    路景澄烦躁自己束手无策,负气地捶了下沙发。
    他们这也才知道原来dyb机场被突然袭击。其实这种情况,就算知道航班号也没有用,现在当地机场的内部消息都是混乱不明的,需要再等后续消息确认。
    “国内这边肯定也在抓紧时间确认消息,景澄,你先不要急,我们再等等消息。”谢嘉礼劝道。
    然而一整颗心都在舒微的身上,路景澄哪里有心思能旁人的劝说,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
    梁西祈已经起身打电话,针对这一突发性的消息,梁家那边的消息也不清楚,只说还需要再等等才能确定,不过目前机场已经暂停工作。
    “再等半小时,我们应该就能看见更准确的消息。”梁西祈也无计可施说道。
    路景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开始在手机上查询飞就近机场的信息,发现有飞ath机场的航班。
    他现在所有念头都是去找舒微,像是一只没有方向的困兽,待在原地比死还要难受。
    “景澄,你冷静点,不可能袭击客机的。”谢嘉礼试图劝服路景澄,走上前想要拦住他。
    路景澄根本不听劝,现在除非亲耳听见舒微的声音,亲眼见到舒微,剩下的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慌不择路地走去卧室拿自己护照和其他证件,但整个人的精神是发虚的,身影也是微微恍惚的。
    谢嘉礼跟着到卧室劝他。
    “不管地方武装,还是恐怖分子,那个地方有能笃定的事情吗?”
    路景澄拂开他阻拦的手,忍着颤抖的声调,眼眶都是猩红的,谢嘉礼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他妈妈出车祸,他从南闽匆忙赶回来的那次。
    谢嘉礼问道:“你确定你能去?你有当地的签证吗?”
    “我查了可以落地签。”路景澄已经快步走出了房间,这句话的声音从外面走廊飘过来。
    谢嘉礼站在原地,骂了声“操”。
    这人到底是冷静还是不冷静啊。
    去机场的路上,谢嘉礼被迫当司机,梁西祈成了说客。
    “你现在就是没有理智了。你怎么不想想如果舒微没事回来了,你去了回不来怎么办?”
    “操,梁西祈你是个傻逼吧,什么叫去了……。”谢嘉礼感觉自己身边的这些个朋友全都是智商堪忧。
    梁家老爷子真是有先见之明,孙子玩物丧志也不劝学,就梁西祈这人的智商,干正事的话能把正事都搞完蛋。
    “舒微肯定没事。”路景澄纠正他的说法。?s?
    梁西祈突然起身拉开距离,不解地看着路景澄,问道:“那你去干什么?”
    “找到她,陪在她身边,她肯定吓坏了。”路景澄神情凝重认真说道,“她需要我。”
    “你们没复合吧?”梁西祈说道。
    谢嘉礼握着方向盘,心里却想要打死梁西祈。现在是刺激他的时候吗?
    “我们就没分过手。”路景澄咬字清晰地说道。
    不止是梁西祈,谢嘉礼都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路景澄,他侧脸看向车窗外面,但即使只看见侧脸容颜,也能够看出他的坚定不移。
    “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要彼此分开。”
    “舒微只是五年没理我。”
    路景澄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听的谢嘉礼心里很受触动,他想起章外婆去世路景澄回来那次,两个人深夜一起喝酒。
    他想留路景澄在国内再多待两天,知道他一个人回去也是难受。
    路景澄却说不了,还要回学校赶论文进度,另外还有实验项目要跟进。
    “你这是要为力学献身吗?”他故意活跃一下气氛,想让沉重的心情宽松一些。
    路景澄仰头支着腿,安静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很久,说道:“我是为了早点回来见舒微。”
    如果没有舒微,那么他活在哪里死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反正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亲人们都已经不在了。
    舒微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归泊的终点,就像指南针最终定指南方,北极星的方向永远向北,向日葵永远面向太阳。
    路景澄的航班是深夜抵达嘉北机场的,是当天整个机场最后一班飞机。
    机场大厅的播报声传入耳朵,舒微站在接机口踮起脚迫不及待地张望。
    超过十二个小时的阴差阳错和彼此的煎熬等候,在彼此终于共同踏入在同一片土地,双方的眼眸中出现对方的小小的身影时,积累压抑已久的情绪在透明隐形的空气中轰然引爆。
    舒微没有意识自己是如何投到路景澄的怀抱里面,但知道彼此的眼泪都模糊了双眼,他的双手紧紧环抱着她,像是怕她忽然消失。
    “路景澄,你…是不是傻啊?”舒微流着眼泪声音哽咽地说道。
    路景澄俯身低头埋进舒微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独有的能让他心安的好闻气味,和家里的那只大金边一样的亲昵习惯。
    “我是傻了,从我知道我自己喜欢上你的那天我就开始变傻了。”路景澄义正词严坦白道。“是你把我变傻了,是爱情把我变傻了。”
    舒微没忍住“扑哧”声一笑,环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又紧了很多。
    “微微,以后你去哪里都和我说好吗?”路景澄的声音还是颤抖着的,他心有余悸地抚着她的发丝轻声说道。
    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味,令她闻着感觉很安心,舒微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