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一直都很开心的。”
    他希望她的这阵风能一直吹下去。
    别像他一样,变得这么沉、这么重。
    独占欲、爱欲、强烈到想将她掰碎了一点一点吞吃入腹的渴望。五条悟不想伤害到她, 艰难地在疯狂与理智之间掌舵,保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所以哪怕她选的是杰,也绝不可能放手。
    “别傻了,老子就算半只脚踏进棺材了,那也得变成背后灵缠着她。”
    夏油杰对五条悟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他吐出一口烟雾,平静点头:“这样啊。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她与两人纠葛太深,三次回溯、四次人生,夏油杰早该想到这个答案。
    喜欢、爱,仅仅这样的词汇似乎并不足以形容。她是他亲手摔裂两次的玉、是牵引他回头的缰绳,见证他理想蓝图的扭曲与夭折,又一手引导他踏上如今这条新生的理念之路。
    愧疚、占有欲,浓烈的爱与迸发的希冀。那样多的感情掺杂在一起,汇聚成连他也理不清的洪流。
    这阵洪流庞大到,即便知道她曾与五条悟缔结婚约,即便知道她对挚友的偏爱,他也放下了骄傲与自尊,成为一个窥视挚友宝物的卑劣小偷。
    夏油杰无法为这样的感情,取出一个更明确的名称。
    只是在她消失的、那漫长的十年间,他无时无刻,忙碌又或清闲,如此度过的每分每秒内,总会想起她的身影。
    她将自己刻进了他的灵魂。
    五条悟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夏油杰垂眸,“我想,我们需要达成一点共识。不然迟早会伤害到她的,悟。”
    “而且,那个乌鸦小女孩的事情也没有眉目。”
    “……”
    这次,五条悟没有反驳。
    他沉默了很久。
    大雨倾盆,两个男人站在阳台,好像聊了许多,身影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模糊。
    -
    神田诗织是被夏油杰叫醒的。
    他很礼貌地叩着门,唤着她的名字。
    也许是床真的太好睡,她今天醒来后觉得格外清爽。揉着眼,很有活力地跳下床,跟着夏油杰来到客厅。
    桌面上已经摆好了三份早餐。
    芝士培根蛋烤吐司,两根香肠,外加一杯热牛奶。这是一份早餐的量。
    五条悟翘着腿,坐在她对面。
    他人高马大,吃得也格外快。把吐司卷起来,两三口塞进去就咀嚼完成。
    神田诗织慢吞吞地咬一口吐司,喝一口牛奶。
    停顿。
    不太对。
    再仔细品一品。
    她面色几番变化,强忍着吞下去后,感觉嗓子眼都被糖糊住了。
    “好、好甜!”
    她不敢置信,想要去翻牛奶的牌子,看看到底是哪家公司,哪来的底气敢糊顾客的嗓子眼。
    夏油杰走过来,拿起杯子看了看,叹气:“悟,只是让你帮忙倒一下牛奶而已,你加了多少糖?”
    五条悟撑着下颌看他们,表情无辜,活像不知道自己干了坏事的漂亮小猫咪。
    “只放了这么一点喔。”边说边伸出手,比了个亿点点的数量。
    “……”
    怪不得,这甘蔗与甜菜敲敲打打的熟悉感。
    神田诗织默默把杯子推到了大猫手边。
    “您请。”
    这么甜的牛奶,除了五条悟之外,没人能喝得下去。
    夏油杰给她重新倒了一杯。
    新房子里的家具很齐全。黑发男人打开电视,随意调到新闻频道,里面正在讲「做大做强水产株式会社」向公益机构捐款百万余元的新闻。
    这顿早餐吃得很和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比起昨天,氛围似乎柔和了不少。
    夏油杰问她什么时候去见见硝子。
    她想了想,再过一天就是妈妈生日了,于是决定庆完生就去一趟东京,恰好到时与悠仁一起返程。
    五条悟说不如把七海海他们也叫上,开一场彻彻底底的见面会。
    她觉得很有道理。
    今天上完课,还要去接虎杖悠仁。对方的两个同级生似乎对宫城县感兴趣,也打算跟着一起来。
    悠仁没有家人,她算是半个姐姐,就想着干脆请他们一起吃个饭。
    没等多久,就看见了虎杖悠仁的身影。
    他状态看着比离别那会强撑着的表现要好了不少。穿着咒术高专的制服,活力四射地朝她招手,像颗小太阳。
    神田诗织也大力挥着手。
    虎杖悠仁跑过来,看到她身后站着的两个人,顿时很困惑地“咦”了一声。
    “夏油老师,五条老师,你们怎么在这儿?”
    钉崎野蔷薇与伏黑惠落后两步。
    五条悟与夏油杰不仅人高,长相也格外出挑,哪怕站在人群中也显眼得很。钉崎野蔷薇一眼看见那颗特立独行的羽毛球脑袋,沉默一会,扭头问伏黑惠:
    “我们不是在东京吧?是到了宫城县没错吧?”
    伏黑惠没有回答,有点出神。
    钉崎野蔷薇见他这副模样,不免拿胳膊肘撞了下伏黑惠的小臂。
    “怎么了?被吓傻了?”
    伏黑惠抿抿唇,侧过脸,避开一点野蔷薇的视线。
    “没什么。”他往上拉了点衣领,表情冷淡,边说边瞄了眼悠仁姐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