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作品:《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齐释青抱紧第五君,红着脸,垂眸道:“先前是我不懂事。托这女子的福,我已弃暗投明,拜入玉清无量天尊门下了。”
    齐释青冷酷的黑瞳被浓密的睫毛挡住,而他拥住花魁的手又是那么紧,好像把这个女子疼爱到了骨子里,竟然没人看出他的虚与委蛇。
    马大有昂首静默半晌,突然大喝一声:“好!”
    然后招来两个捕快,吩咐道:“进去看看。”
    马大有笑吟吟地看向齐释青,活动了下脖子。一个有眼力见的妓生立刻伸出纤纤玉手给他捏着肩膀,马大有舒服得直哼哼。“别紧张,要是你我侍奉同一位神仙,往后就是兄弟了,什么仇怨都一笔勾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两个捕快就回来了,对县令附耳:“房间杂乱无章、满是媾合的痕迹,房间里的帝君像前上了香。”
    马大有浑身都放松下来,满脸写着如释重负。他搂过来那个给他捏肩的女子,掐了一把她的腰,笑着问齐释青:“这妮子可不输花魁,你要不要试试?”
    沉闷紧张的气氛登时变了味道,春风楼外再度刮起春风。
    齐释青抱紧第五君,道:“我只钟情他一人。”
    “那你没艳福喽!”马大有哈哈大笑着张开双手,娇媚妓生一拥而上,他左拥右抱,索吻讨亲地跨进了春风楼的门槛,不再看齐释青。
    “宝贝们,再陪本县令睡上两个时辰!再把你的小屁股……”
    马大有嘴里全是淫词艳语,俨然是个青楼常客。
    心机深沉的县令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好色之徒原形毕露。
    春风楼外面的队伍松动了,持刀侍卫渐渐散去。
    齐释青抱着第五君,尽量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一直到彻底远离春风楼,他才稍微松了松手指,露出了被面上的一点血迹——他某根手指的指腹上有一道伤口,在离开那房间前,他划破手指画了符,把那邪神像的香火都转到了司少康名下。
    回程路上,齐释青一路抄的近道,走的全是无人的小巷,偶尔遇到人的时候还会躲在转角处,等人走了再走出去。
    “我看到了很多灯笼。”齐释青对被子里的人小声道,“今天,好像是中秋节……”
    被子里的身体没有动静。
    齐释青以为第五君睡了,悄悄掀起被子的一角,却发现第五君正在无声地掉眼泪。
    去年的中秋节,第五君包了一个茶肆打算给齐释青告白,却撞破了齐释青要和柳下惠子成亲的消息。
    告白吞回了肚子,红豆苗被烧了,那是他心碎的开始。
    被欺骗、被隐瞒、被折磨、被伤害。
    距离那个分崩离析的中秋节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遗忘,解脱,重新想起。
    因缘际会那么离奇,他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绝望,他从没想过后悔,也没想过会有后路,最后却在地狱里等来了一个团圆。
    第五君把脸埋进被子里,即使误会已经解开,他却仍能感到委屈。
    他自己委屈了一会儿,觉得湿透的被子有点憋,就悄悄把脸转出来,正好对上齐释青的眼睛。
    “对不起。”
    齐释青眼里的血丝连成一片,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第五君扁着嘴,鼻子又酸了。他把脸换了片干燥的被子埋起来,好像不打算再理齐释青了似的。
    齐释青把人抱紧,沉重地抬起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传出来一声:“嗯。”
    第292章 团圆(二)
    沈旦在诊室里枯坐一夜。
    齐释青被县令抓走,第五君去救他,到现在没有任何音讯。第五君走得太匆忙,甚至没有给小秀才留话,沈旦把嘴里的血吐了,回头看向小孩的时候,小秀才都吓傻了。
    沈旦不放心小秀才一个人,就在这里陪她。
    他以为第五君会很快回来,毕竟被县衙带走可没那么容易脱身,第五君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去劫狱。
    这期间县令还派人来请第五君,沈旦就扯谎说他去采药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跟上一任那个肥头大耳的废物县令不一样,这个叫马大有的新县令心机很深,说一句话能挖三个坑,稍不注意就圆不起来。
    他毕恭毕敬地把县令派来的捕快打发走,小秀才第一次给他甩了脸子,哐当把小卧室的门一关,不理他了。
    沈旦看着紧闭的房门,露出一个苦笑。
    他做了晚饭,但小秀才也不吃。一直到深夜、小秀才熬不住睡着了,第五君都没有回来。
    沈旦自觉没有脸面进客房休息,因为他知道那个客房是齐释青的;他更没有胆量进第五君的屋子,于是只好在诊室里守着闪烁的烛光,等着不知何时才能归家的第五君。
    第五君打他的那一巴掌太狠。沈旦终于醒悟,在第五君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跟齐释青相提并论。
    他放弃了。
    一夜过去,沈旦的心碎已经碾落成尘,随着清晨的一缕微风飘散而去,因为失眠,整个人陷入一种空蒙迷茫的状态。
    突然,他听见院门开合的声音。
    沈旦站起来的一瞬间差点没栽在地上,他忍着头晕目眩走到门边,看见回来的竟然是齐释青。
    齐释青仍然是一身笔挺的黑衣,怎么从当铺被带走又怎么全须全尾地回来,他手里还抱了条被子,却独独不见第五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