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平平无奇 第68节
作品:《在下平平无奇》 蛇妖缩了缩脖子,朝玖茴跟前挪了挪:“我又听他们说什么功德,劫难之类的话,心里十分害怕,就想去攒一攒功德,万一劫难来了,有功德的妖与没功德的妖,总是不一样的。”
“我修为低,不能离海太久,又不敢去大城池,所以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蛇妖缩成一团:“小的没有残害人族的意思。”
“你确实没有残害人族的意思,但你想偷偷攒功德,还不愿意让其他妖知道。”金戈拆穿它的小心思:“真以为别人不做,你就能做好?”
听到这话,海蛇妖再次嚎啕大哭:“我也不知道人族的日子竟然这么难混啊!”
玖茴:“……”
“若是劫难真的来临,即使你有功德,也无用处。”祉猷开口道:“天命公正。”
公正地对每一种生灵都无情。
蛇妖抬头看祉猷,心里疑惑这又是谁。
“这是玖少主带回来的祉公子。”金戈对祉猷这个玖茴座下走狗十分害怕,他身上这会儿还疼呢。
“祉公子?”蛇妖迷茫,不是说玖少主强抢民男?难道他整夜抓猫,错过了什么妖族重要消息?
“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攒功德,不过不能以龙神的名义。”玖茴委婉道:“龙生来力大无穷,神通广大……”
蛇妖哭哭啼啼:“不攒了,我现在就回海底。”
就算真的有什么劫难,它也认了,反正不想再留在人间抓猫抓狗还遭人嫌弃。
金戈带着哭哭啼啼的蛇妖走了,玖茴扭头看祉猷:“修真界能被称为仙尊的只有两个人。”
“步庭与秋华。”祉猷道:“但不可能是秋华。”
两人慢慢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天色渐渐暗下来。
这座城池的傍晚没有桃林城热闹,但主动与玖茴说话的人,却不比桃林城少。
“玖姑娘。”两位城卫大叔已经换下了城主府的甲衣,身上穿着粗布短打。
他们在城门口似乎等了有一会,见玖茴终于出来,连忙向她挥手。
“叔。”玖茴跑向两人。
“我们院子里的石榴熟了几个,你拿回去尝尝鲜。”两人把石榴塞给玖茴:“这个月份的石榴还不够甜,过些日子我们再给你摘最甜的。”
“谢谢叔。”玖茴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把石榴收了下来。
见她不嫌弃,两位中年城卫更加高兴了:“天要黑了,你们赶紧回家,记得常常来城里玩。”
“好呀。”玖茴点头,她与祉猷走出城门一段距离后,还看到两位大叔站在原地看他们。
“这座城很小,但有很多热情的人。”玖茴掰开一个石榴,露出里面淡粉的石榴籽,她分给祉猷一半:“与这两位大叔初识时,他们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郎君。”
“我年龄小,每次进城出城,他们都会不厌其烦地提醒我注意安全。”玖茴吃了几粒石榴籽,虽然不够甜,但已经有了甜味。
也许他们是怕石榴成熟时,她已经回了桃林城,所以才提前把还没熟透的石榴摘给了她。
这个世间有太多如他们这般的普通人,所以她不能去取十仙鼎里的东西,更不想去。
“石榴很好吃。”祉猷捧着半边石榴,与玖茴站上飞舟:“等石榴成熟时,我们再来。”
“好呀。”玖茴坐到飞舟的桌边:“不过我们明天要抽空去一趟天鹤城。”
祉猷从纳戒中取了一个玉碗,把石榴籽剥出来放到碗里,推到玖茴面前。
看着这些晶莹剔透的石榴籽,玖茴摸着腰间的照月镜,调侃道:“祉猷,你可知过了今日,你就要成为其他族眼中的小霸王座下走狗了?”
“我愿意。”祉猷拿过玖茴手里的半只石榴,继续用他白玉般的手剥石榴:“我无亲无故,无家无路。拜入望舒阁,遇到了你,我才懂得何为喜怒。”
“他们说我小白脸,说我走狗都可以。”祉猷看着玖茴:“这个世间原本没有什么我在乎的人或物,也没什么人在乎我。”
“你教会了我喜怒哀乐,教我如何做一个活人,给了我上荒村的家。”祉猷把剥好的石榴籽捧到玖茴面前:“我不在乎一切,无论是人、魔或是妖,只要有小师姐你在。”
小师姐?
玖茴手一抖,指尖的石榴籽跌落。
哎呀,祉猷这声“小师姐”叫得真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祉猷:我不会茶言茶语,我只会做小师姐的乖乖小师弟。
白茶:呵,阴险的男人,竟然用“真诚必杀技”。
蛇妖:在人间界讨生活实在太难了!
老板娘:我没发财是因为财神太忙,他没错!他早晚会想起我的!
第54章 谣言
九天宗。
“仙尊,弟子无能,未能找到妖族之地,但弟子打听到一个十分有用的消息。”
“说。”
“妖界少主已于一年之前离开妖界,到了人间界,甚至有可能潜入了宗门之中。”
步庭看着回话的弟子,眉梢微动:“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有一小妖在凡间作恶,被其同族发现后,它害怕被妖族追杀,于是潜伏在人类城池中。我们这次出门,刚好遇到他卖假药骗人,就把它抓了起来。”弟子解释:“此妖生性贪婪胆小,为了保住小命,把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它此刻在何处?”
“弟子已经把它押回了宗门,仙尊您可要审问它?”
步庭微微点头:“把长老们也请过来。”
没有闭关的长老们被请到了正殿,他们看着地上跪着的妖怪,不太明白步庭叫他们过来的用意。
“妖界少主潜入人间界之事,是真是假?”步庭高坐宗主之位,低头看着地上丑陋的妖怪。
“小的不敢撒谎,此事千真万确。”被这么多修为高深的仙修盯着,妖怪抖如筛糠:“妖族少主行事十分霸道嚣张,整个妖族见到她,都十分恐惧。传言说,就算是长相讨喜的食铁兽幼崽从她面前路过,都要挨她两巴掌。”
“说重点。”步庭打断他对妖族少主无用的描述:“妖族之地藏在何处?”
“小的不知。”妖怪怕惹得仙修们不满,连忙解释:“要进入妖族之地,必须要有妖族的令牌。很多妖自出生就生活在妖族之地,从未离开过妖族。在妖族之外开智修成的妖,若是有作恶的行为,也无法被妖族接纳。”
“如此说来,妖族倒是没有伤害人族之意。”一位长老满意点头:“难怪这些年,在外作恶的妖族渐少。”
步庭追问:“你既不能进入妖族,为何会知道妖族少主的消息?”
“小的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妖族出来的妖,从他身上打听来的。”妖怪深深后悔:“若不是骗了那妖的银子,小的也不会被同族追捕。”
众长老这才明白,原来这妖不仅在人间作恶,连妖族的钱也要骗。
大长老问:“妖族少主是男是女,修为如何,跟脚又是什么?”
“跟脚这种东西,哪是小的这等普通小妖能够知晓的。”妖怪连忙挤出讨好的笑容:“小的只知道少主是名女子,其修为高深,其他族群的少主都不是她的对手。传言她相貌丑得震撼人心,能止妖族小儿夜啼。”
“她若当真如此丑陋不堪,出门在外岂不是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大长老不信这话:“你这小妖,莫要编撰这等荒诞的谎言。”
“并非小的撒谎,很多妖都这么说。”妖怪急道,他想保住小命,就必须要提供出有价值的消息:“但凡妖族少主出没,众妖皆慌乱躲避,这是妖族众所周知的事,小的若有撒谎就天打雷劈。”
“妖族这些年一直低调安分,妖族少主却在去年潜入人间界。”大长老想起去年镇星楼天下浩劫将至的那个预言,难道妖族是为了这个预言而来?
“人海茫茫,从何处寻觅这个妖族少主?”其他长老也都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妖族少主若想获得有用的消息,必然会潜入各大宗门弟子之中。”步庭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纷纷:“先从大宗门查起,妖族少主身份高贵,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待在势微力弱的宗门中。”
长老们纷纷点头:“宗主所言有理,这等嚣张跋扈令众妖惧怕的少主,定然不愿意在小宗门受委屈。”
“祉猷,祉猷,前面有人成亲,我们快去抢喜糖!”玖茴与祉猷刚进入天鹤城,就看到迎亲队伍路过,赶紧拽着祉猷挤进人堆,蹭新人的喜气。
她有丰富的抢喜糖经验,很快就抢到了一捧喜糖。因为她长得讨喜,迎亲客使还多给了她一个红封。
虽然红封里只有十二文钱,但谁会嫌弃可爱的小钱钱呢?
玖茴说了好几句祝福的话,拉着祉猷退出人群,揣着十二文钱去旁边糖糕摊子买了两个糖糕,与祉猷一人一个捧着吃了起来。
“好好吃。”玖茴瞪大眼睛,把祉猷拖回糖糕摊:“老板,再给我来两个。”
“好嘞。”老板把炸好的糖糕从油锅里捞出来,用荷叶包好递给玖茴:“听姑娘的口音,不是我们天鹤城的人吧?”
“老板耳朵真厉害。”玖茴付了钱,捧着糖糕吃了一大口:“不过你手艺更厉害。”
做吃食生意的人,哪个不喜欢被食客夸奖手艺好?
老板被玖茴夸得眉飞色舞:“这是我家祖传的手艺,谁吃了都要说好。”她利落地翻转着油锅里的糖糕:“姑娘是来我们天鹤城探亲还是访友的?”
“我有事需要途径此地,朋友就托我帮他送一封信。”玖茴对老板笑得乖巧讨喜:“老板,您可知道城里做豆腐的罗老七一家?”
“我那朋友离乡几十年,已经不太记得罗老七住在哪条街。他只记得罗老七家是做豆腐的,做的豆腐还很有名。”
若是一个陌生壮汉开口打听当地的住户,大多人在不明白对方来意前,肯定会出言掩饰一翻。可问话的是面貌讨喜的小姑娘,大多人都会下意识降低防备。
老板娘想也不想道:“知道知道,不过罗老七这几日生了病,卖豆腐的是他儿子与儿媳。他们家的豆腐摊就摆在梧桐街,姑娘你去梧桐街问问。”
“谢谢老板,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知他家有没有小孩?”玖茴问:“我贸然上门,空着手去也不太好,若是他家有小孩,劳您再帮我炸几个糖糕,我再买些干果上门,也就不失礼了。”
“有有有,罗老七家有个七八岁大的孙儿。”老板又炸了几个糖糕卖给玖茴。
玖茴得到了十一家中的消息,老板赚了卖糖糕的钱,大家都很满意。
离糖糕摊远了,玖茴小声对祉猷道:“学会如何向普通人打听消息了没?”
祉猷想了想:“利益交换?”
“这种小交易,算不上什么利益交换。”玖茴摇了摇手指,“先肯定对方安生立本的本领,再以实际行动支持,是最快降低对方防备心的方法。”
“大家都是在红尘俗世讨生活的普通人,他人一句简单的肯定,就会带来足够的快乐。”玖茴用手帕擦去嘴角的糖霜:“利益虽动人,但情亦拨人心。”
“不过老板炸的糖糕是真好吃啊。”玖茴摸了摸肚子:“下次来的时候,我们多买一些,用食盒带回去给村里人尝尝。”
“好。”祉猷回头看了眼糖糕摊方向,情亦动人心?
两人打听到梧桐街的方向,在豆腐摊找到一对中年夫妇。豆腐已经卖完了,但他们面色却有些愁苦,脸上不见半点笑意。
见到玖茴与祉猷站在他们摊前,妇人勉强挤出笑意:“姑娘,郎君,豆腐已经卖完了,两位明日再来吧。”
“我们不买豆腐。”玖茴摇头:“我是来帮朋友送信的。”
“送信?”妇人疑惑地回头看自家夫君,他们家世代都住在天鹤城,会有谁给他们送信?
中年男人警惕地看着这对衣着讲究的男女:“你们是何人,替谁送信,又给谁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