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婉甜甜一笑， 快步朝着李风跑去。
    “叔叔。”李婉婉喊道。
    许知知闻言惊讶挑眉，但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化妆换戏服。
    冯婕在许知知耳边低声说了句没想到。
    许知知想了想两人都姓李，加上拍到现在加编剧，猜测可能是亲叔侄， 眼神示意冯婕别说了。
    李风望着跑来的侄女，沉声道：“你要和许知知出去吃饭？”
    “许知知就是昨天晚上救了我的人啊！为了救我， 差点遇到危险。”李婉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面露惨白，神色也有一些落寞。
    之前爸妈对待她也好好的，可自从她快三十岁， 他们就变得焦急起来。一心想着她快点成家， 拥有自己的新家庭。
    在此之前， 她感觉自己的家庭那么开明和谐， 除了偶尔两人会因为性格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以外，她觉得他们其实是很好的父母。
    没想到，一切只是她以为的，从头到尾她的家庭就没她想的那么健康。
    李风闻言望了望许知知，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别想太多，对方救了你，你请对方吃饭，再买点东西郑重感谢一下。”
    “我会的！我已经约知知吃饭了！”李婉婉乐呵呵说道。
    李风伸出手，拍了拍李婉婉的头，微不可察叹息一声。
    许知知在化妆，冯婕已经打听回来了。
    李婉婉是实习编剧，她是李风的亲侄女，被安排进来的。
    许知知“嗯”了一声，不再思索这件事，而是思考起今天的拍戏场景。
    今天拍摄的是制假的场景，温阳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老板有一样古董非常值钱。但老板想让她找一个假的，真的鉴定过后，把假的给别人，骗取别人的钱。
    她决定黑吃黑，所以自己制作了假货。
    偷天换日。
    许知知不光要详细拍摄制假的流程，将一个假货从无到有，还要使用偷窃的技能。
    虽然不是一天拍摄完毕，但是制假场景需要拍摄好几幕。
    也就是说，许知知需要在这几场戏中，每一场都沉浸式表演且获得足够的恶意值。
    许知知翻开剧本，都能感受到满满的恶意。
    她都不需要猜测，就知道一切是系统插手的结果。
    只是她这些天一直想不明白，系统究竟怎么插手这个剧本的。对方的系统权限，不应该对现实毫无办法才对吗？
    它之前的操作，都局限在她身上，限制的资产和东西全都只能到许知知为止。
    为什么现在，突然能插手这剧本的成立了。
    而且这个剧本，许知知还看着那么眼熟。
    这一切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许知知这几天除了拍戏，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事情。她是真的想不通，并且也在琢磨，系统的触角究竟伸到了哪一步。
    化完妆，现场只有许知知和冯婕，许知知望向冯婕，“婕姐，如果你遇见一样可以威胁你生命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很难对付，你又不能伤害对方，你会怎么保全自身？”
    “啊？”冯姐呆了一下，随即想到许知知的话，沉思后道：“不能伤害对方，又要威胁自己的生命，我当然是想尽办法跑啊！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许知知抿住的嘴唇动了动，垂首思索，“这样吗？”
    “怎么了？知知你这两天怪怪的，有事记得一定要跟我说啊！”冯婕担忧看着许知知，这两天许知知精神状态肉眼可见不太对，她怕许知知有事自己消化了。
    本来没准备说，自己观察一下，没想到就听许知知说威胁生命这样的事。
    一般人谁会想这样的话题啊！ 一定有什么不对。
    许知知偏头看着冯婕，“没事，我一天乱想呢！”
    “……那就好。”冯婕说道。
    两人聊完，许知知站起身出门，准备走戏。
    就是先练习站位和表情，还有台词这些东西。
    这部戏有许知知大量独角戏，许知知的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台词少，但站位是非常多的。
    一间临时住所内，温阳望着自己拍来照片，脸上浮现出贪婪的目光。
    她就像一只野兽，眼中只有捕获和对想要东西的渴望。贪欲的集合体，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无视所有一切。
    她在经过琢磨后，决定做一款以假乱真的东西。
    她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也有几分挑衅。彼时她年纪很小，少年意气充满她全身。
    她开始选土，从烧制到花纹全都拥有。
    她开始一点点动作，眼神中带着惊人的认真。
    这种感觉是非常迷人的，如同一个闪闪发光的发光体，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
    一切从无到有。
    最开始是失败的，当然在现场是故意失败，许知知的技能让她对制假已经非常熟练基本不可能失败。
    电影中是温阳经过无数次失败，然后发现不需要过水才能短暂烧出和瓷瓶经过千年岁月的那种岁月感。
    也就是陈旧感。
    这个发现是偶然，得到的效果也比她想象的要好。
    她按照自己设想的，摔掉自己觉得不好的。继续按照自己设想的重新开始制坯，拿起笔一点点描绘脑中花瓶的花纹。
    画面里，温阳坐在，光影打在她身上，她的半边脸在阳光下，半边脸沉在黑暗中。
    到了这里，原本应该喊停了，可画面拍摄没有喊停。
    早就过了预定的拍摄时长。
    李风不喊停，现场其他人没资格喊停。
    画面里，温阳依旧在描绘着。
    没有停下，许知知在其中，丝毫没有意识到拍摄已经到预定的时间点。
    李风默默看着，捏着白色的喇叭，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在这样的氛围中，只有一旁什么都不清楚的李婉婉双眼放光。
    她望着许知知，小跑到叔叔身边，俯身低声在叔叔耳边说道：“知知拍戏好厉害啊！她和剧本里的温阳简直一模一样。”
    李风没说话，他不太想回答，一心看着屏幕任由许知知自由发挥。
    李婉婉继续道：“叔叔，你觉得呢！你觉得许知知在你接触的演员中排第几？”
    “去去去，要你夸奖她，就你有眼光。”李风偏头皱眉，驱赶李婉婉。
    李婉婉双手抱在胸前，微仰起下巴，一脸欣赏道：“我才不走呢！我就要看，知知长得好看又演技又好，心地善良。我跳下去，对方根本没有犹豫就跳下来捞我。没有她和她助理，我昨天晚上跳下去就算想上来，也难上来了。”
    李婉婉憋了满腔的话和委屈，遇见叔叔才想着滔滔不绝说出来。
    她其实之前就听熟悉的编剧说过，叔叔不喜欢许知知。
    说这话的目的，也带着一点让叔叔别戴着有色眼镜看许知知。
    许知知很好，她希望叔叔看见许知知的好。
    “好好好，我知道她好了，”李风面色不虞回道。
    李婉婉沉浸在其中，根本没发现不对，继续说道：“叔叔，知知真的超级好！昨天我被捞上来，还是她和她助理把自己带回去换衣服冲感冒药出言维护……”
    “够了！别说了！”李风骤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大力被推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
    地面的水泥地面，钢架的椅子倒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巨大。刺耳地声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两人身上。
    李婉婉被吓得浑身一抖，面色惊惶望着李风， “叔叔……”
    整个剧组包括许知知都看向两人，疑惑为什么突然爆发这样的脾气，发生了什么事。
    李风胸膛迅速起伏，眼神中带着冰冷，让人望见浑身发麻。
    李婉婉情不自禁后退两步，望着陌生至极的叔叔。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面前的人不是她叔叔。
    许知知擦了擦手上的泥土，站起身看向几米处的李风。
    现场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李婉婉怯怯望着叔叔，眼圈一下就红了。
    过了一会儿，李风才回过神，望着面前侄女语气还带着一丝强硬道：“别说了，我还要拍戏，你少说两句我安静拍戏。”
    “……好，”李婉婉眼里眼泪打着转，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剧组所有人面面相觑，因为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
    李婉婉跑走后，李风目光扫向全场，目光冰冷，“都很闲？快点拍戏！”
    许知知收回目光，想了想看向冯婕。
    两人已经相处已经两年，一个眼神冯婕就看懂了许知知眼里的意思，转身去找李婉婉。
    对方别看年纪比她们大一些，但可能从小没经历过什么，所以一旦有什么很容易就想不开。
    许知知心好，冯婕自然懂她什么意思。
    许知知坐回去，等待对方导演发话。
    她让冯婕去找对方，不是因为她善良到随意多管闲事，而是她想知道点什么东西。
    李风没有让人休息，而是让许知知重新拍摄。
    许知知嘴角抽搐，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微笑点头继续拍戏。
    反复沉浸式入戏，许知知感觉自己快成温阳了。
    继续拍戏，一直到下午。
    许知知完成任务非常好，恶意值不断上涨。
    系统始终一言不发，仿佛在暗处窥视着许知知的阴冷毒蛇。
    一切在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