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陪我长大(回忆)

作品:《说爱我(1v1)

    放学后一个多小时了,校园里不再像刚刚充斥着众人喧嚣的声音,绿荫掩映下偶有轻微的两三人交谈声,不过很快就淡去。
    夏怡羞愧得无脸见人,捏着书包带子躲在女厕所里,对着镜子,用凉水拍了拍绯色的脸颊,原本美丽的心情此刻像是笼罩着乌云,身上还穿着颜色丑陋的校服,却一点都没有心情换衣服了,还有什么能比在喜欢的人和他朋友面前出丑更恐怖的事情。
    “夏怡~快点出来,人都走了。”
    叫名字的语气已经拖得很长,略显无奈和燥恼了,依旧只能听见窸窸窣窣,风过树叶的声音。
    靳凌叉腰站在厕所门口,天幕低垂呈现半黑状,已经劝说里面的人好半天了,说,他已经把他同学叫走了,今晚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他今晚本意是想把夏怡介绍给他熟的几个朋友认识一下,免得夏怡有时候会觉得他是不是对两人的恋爱关系不够认真,没有特意把她介绍给身边熟悉的朋友,谁知道她今天要“丢脸”的。
    “宝宝,快点。”
    夏怡听到这里其实已经有点动摇了,拉开书包拉链,瞥见了里面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有点纠结。
    都用撒手锏了,人还是不出来,反正现在厕所也没别人,靳凌都想进女厕所把人逮出来了,低头闷声试探:“宝宝,还给不给我过生日了?”
    半分钟依旧无人答复,耐心耗尽,蹙眉,再不出来他就真进去了。
    夏怡一听到生日就彻底心软了,开始脱下校服,换上准备的衣服,声音微弱地说道:“要的,马上。”
    “宝宝真乖,在外面等你。”
    靳凌靠在走廊外的柱子上,看着女厕所出口处,先是露出黑色的圆头皮鞋的一角,紧接黑色的过膝长袜包裹着纤细的小腿,袜口处勒得大腿两侧可爱的肉肉有点凹陷,青春期女孩特有的肉感,匀称协调但不瘦弱,然后才是低腰灰色百褶裙,短到甚至可以看见里面黑色的安全裤。
    他突然觉得夏怡做的对,她就不该出来,他想把她藏在家里。
    夏怡穿着白色衬衫,扒在门口,露出半张脸,四处观察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确定靳凌没有骗她。
    靳凌提步上前,掰开扒在门框上的手,攥紧手腕,把还有点抵抗,小脸不情不愿的人扯了出来,搂在怀里,手都忍不住去压屁股那处翘起,散开,晃悠得人眼热的百褶裙边。
    吃味不爽地问:“你今天搞这么一出,到底是穿给我看的,还是穿给他们看的?”
    夏怡跌撞进强势的怀抱里,脸埋起来,抬手去圈腰,像根束口的绳拴着精瘦的腰身,回想起那个场景,脸颊就又热乎起来,但前所未有的安心,小声嗔怪:“…太丢脸了,我都不想见他们了,都怪你…”
    “为什么又怪我,你走神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偷看我,我就不会走神了,就不会说那句话被大家嘲笑了…”
    而且都说了,让你在学校门口等着,非要进来,不怪你怪谁,自从发现她偷偷收了别人的情书之后,不知道哪找到的其他班学生,隔三差五晚自习休息时间就来敲她们班级门,大张旗鼓地拎着各种零食和奶茶请她和大家吃东西,有八卦的同学问提来的人是谁送的,还欲盖弥彰说是夏怡“表哥”顺便请大家的,暗戳戳宣誓主权,一天天心眼子特别多的一个男人,所以更多的话都压在了心里。
    夏怡感受到胸腔里心脏轻轻颤动,有种钻进温暖被窝的安心感觉,听见靳凌散漫的语调,像只逗猫棒似的引诱着问,“你到底说什么丢脸了,我听听到底是什么?”
    下巴尖压在胸前,慢悠悠地抬头说:“老师让我用May造个句子,我就说了May  I  love…”
    靳凌低头,看着眼睛,笑着问:“love什么?”
    夏怡转着圆溜溜的眼睛,扯扯嘴角,就知道这是个圈套,紧张地得耳朵都要立起来了,马上敛眸低头,装傻充愣:“我不知道,忘了…”
    靳凌看着夏怡刚刚在教室里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像只昂首挺胸的小鹅,现在怀里缩得像只乌龟,怎么?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话也是别人听的,泄愤地拍了把屁股。
    “是吗?”
    “啪。”
    “呜呜!”
    闷声不响,轻重适度,下手轻挑,隔着薄薄的裙子拍下来的瞬间,指尖划过大腿后侧,情趣味太重,夏怡呻吟叫了一声。
    立刻手脚都绷紧了,像是突然超出了她想象的亲密程度范畴,扑面而来的新奇体验,打得她措手不及,一点不讨厌,还有点喜欢,都忘记了说话。
    靳凌低头见夏怡难得安静,低眉顺眼等待着发落的娇羞样子,像是任人揉搓的小面团,散发着诱人犯罪的气息,勾人于无形之中,顿时浑身上下觉得特别燥热,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答应个屁的未成年之前不能做爱。
    但想法总归是想法,此时夏怡的小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一声,弱弱地提醒“我饿了。”
    靳凌瞬间被敲清醒了,放在腰间的手,万般无奈地垂下来,去抓温热的小手掌,“走,给你男朋友过生日去。”
    两人今晚吃饭的地方是在A大学校里面开的餐厅,A大工科名声赫赫,独领风骚的航空相关专业是本地的一张亮眼名片,因为夏怡之前说,她虽然是和他一样春山本地人,却从未进A大里来玩过,而靳凌是记事起就在这学校里混了,已经混走了很多任校长了,家里的人都与这学校渊源颇深,大多都是这个学校毕业。
    初夏时节,清风徐徐拂过百褶裙的褶子,一次次擦过两人十指交叉相扣的手背,路过必经学校外面的那条小吃街。
    一看到吃的,夏怡就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像撒欢的小狗,完全忘了身后的人,靳凌牵都牵不住,只能被迫跟在她身后,弯弯绕绕,穿插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把人拉回来,夹在臂弯里怕她被人撞到。
    街沿上摆放着许多塑料板凳和折迭桌,车如流水马如龙,可以说在这里经营多年的小商小贩见证了一届届学生的登场和落幕。
    夏怡看得眼睛亮亮,刚出蒸笼的各种馅儿的包子馒头  ,喷香,在油锅滋滋作响金黄酥脆的酥油饼,太多小吃,冒着腾腾热气,她其实从小到大很少吃街边摊,小时候没吃够的东西,看着觉得什么都好吃,对着靳凌一路上说的最多的就是:
    “这个!”
    “还有这个!”
    “这个!我也想吃!”
    小手一指,“买!”
    小嘴叭叭,“付钱!”
    但凡靳凌表现出一点,“这东西什么好吃的”的不理解表情,付钱的手稍微没跟上张嘴的速度,夏怡眼睛就眨巴眨巴,瘪着嘴,嘀嘀咕咕:“好吧…你不想给我买…”
    “那我自己买!”,夏怡深谙拿捏的技巧,作势就开始翻自己斜挎的小包,准备自己付钱。
    靳凌不是舍不得给她买,也理解这些街边摊对大众来说稀疏平常的小吃可能是对夏怡有些魅力,平时吃的少,虽然不知道夏怡家具体是做什么的,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以及她本身给人的印象也没有带着任何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但送她回家过那么多次,单从住址看,也能感觉到夏怡家庭条件很好,甚至不是一般的好。
    万一把她吃拉肚子了怎么办,而且准备带她去吃的东西不吃,就喜欢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今天一天都在和他作对!忍无可忍把人直接捞起来,半夹着,又怕她这么短的裙子走光了,不敢动作太大,感受着怀里人的挣扎,哄骗着:“还有条街更好吃。”
    “真的吗?”,夏怡半信半疑,被半拎着离开了热热闹闹的街道,穿过学校大门,操场,教学楼。
    拐入林荫道,两旁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光线透过伏案的学生,洋洋洒洒地镀在两人的轮廓上。
    靳凌帮夏怡背着书包走在左手边,帮她拿着快融化的蛋筒冰淇淋,侧头垂眸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夏怡正提着刚刚去取到的蛋糕,周遭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墙外,塞车的喇叭声再怎么此起彼伏,小商小贩吆喝声再怎么响亮,街区的未来到底是繁华还是衰落,太阳落幕与月亮升起再怎么更古不变。
    此时此刻,全世界都只与他们有关。
    夏怡眉飞色舞地说着她忧虑的下次月考,年级上腥风血雨的三角恋八卦,老师活跃气氛讲的无聊笑话,靳凌就认真地听,听完就牵过她的手,摸过浅浅的掌纹,讲,自己以前大致也是这样,下完晚自习,推着单车和同学非要找个地方踢一会球,把无处遁形的压力释放完,直到夜幕低垂,人声渐熄,才不得不各自归家。
    “你上学的时候也有烦恼吗?”
    “我为什么没有烦恼?”,靳凌真的被逗笑了。
    夏怡接过化得不成形的甜筒,着急得舔了好几一口,依旧止不住甜筒雪崩似的融化,想叫靳凌帮忙吃一点。
    靳凌嫌弃地看着伸长的手,举着流成水的冰淇淋示意他吃,摆了摆手拒绝。
    夏怡:“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口水?”
    靳凌都难得解释,无奈之下舔了一口,奶香味浓郁,虽然稀稀拉拉的口感。
    夏怡满意了,抬头望向靳凌的眼睛,深邃如黑夜,想用力观察,仿佛就能从中辨别出更多她想要看到的东西,如繁星,而暗暗祈祷这些东西是与她有关的。
    “可是我上次听你朋友说,你们都不怎么学习,高中成绩就很好,大学也是保送的,所以你应该就没什么烦恼啊?”
    靳凌微低着头,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夏怡,见她笑着眨眼睛,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么真诚可爱的人呢,都不忍心骗她,一定是司越那个二愣子装逼说的话,还要带上他,他怎么可能不学习,以前学习熬夜到两三点是经常的事情,物理竞赛要各种跑外地参加,但又不能落下学校这边的课程,经常忙得晕头转向,睡眠不够天天迟到,每周都在班会上念检讨,现在,依旧压力很大,有个在专业上德高望重的外公,所有人都喜欢明里暗里拿他做比较,怎么可能没烦恼?
    但这些肯定是不能给夏怡说的。
    “你有的烦恼我都有。”
    “真的吗?”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你觉得我以后也能考上想去的大学吗?”
    谁都会对成年后的生活产生自然率真的向往和期待,她也不例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她很羡慕她的男朋友,知道自己想去哪,也知道怎么去,也很厉害的去到了那里。
    靳凌看向一张期待笑颜,并没有特别扫兴地去问提那些现实的问题,未来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垫着脚尖也望不到丁点半点儿的,至少现在他不想看到这张笑脸的消失,也不希望自己的消失。
    笑着问:“那你想去哪上大学?”
    夏怡说:“我不知道。”,疑惑着继续舔着冰淇淋,思索着,像是在大海里寻找一条自己喜欢的金鱼,只是凭着心里那个隐隐约约的感觉,问:“那我是不是去哪里,你都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
    靳凌探究地看了夏怡片刻,澄亮的眼睛里一片认真,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慌张和不安,掖着这样的情绪问:“你想要去哪里?”
    夏怡愣了愣,说:“我不知道。”
    又执着地问了一次:“你会陪着我吗?”
    靳凌第一次没完全理解夏怡说的话,“你说的陪着是怎样陪着?”
    夏怡一口吃完了冰淇淋,放下手里的蛋糕盒子,踮起脚尖,努力地想要平视着靳凌,为了平衡搂住他的脖子,累得有点轻轻喘气,温软中带着一丝坚定:“就是像现在这样!告诉我,我有的烦恼你也有,不管在哪里,都让我觉得一点也不孤独。”
    “像这样会陪着我长大,你会吗?”
    靳凌觉得夏怡这样直勾勾的眼神,依然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一击致命,会让人特别自恋的觉得与这个世界真实相关,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来,很多奇怪的规律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却可以看见一个人是如何被打磨,被雕琢,又怎么闪耀,觉得他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要求,这样的诱惑。
    握住有点摇晃着的腰,将人彻底拉近,偏头挑眉,“我可以,那你会给我什么?”
    夏怡其实是想说别的,但是她决定留到吹蜡烛的时候再说,顺势将身体贴近了人,抬眸两人的睫毛几乎扫在对方脸上,笑着说:“我会给你亲亲啊!”
    然后全然不顾,绿荫道上还会有偶尔路过的学生,当着夏日星星的众目睽睽之下,将嘴唇压上了另一张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