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界域。
    北泸州，乾清宗。
    董仙子的洞府，床榻上。
    “竟然是他……”
    罗亮搂着怀中的青莲女仙，豁然睁开眼睛，露出诧异之色。
    刚不久，小松鼠传递来一组来自虚空纬度的画面。
    正是淡黑人形异妖，与镜面中“红莲至尊”沟通的一幕。
    或许是因为相隔遥远的空间，红莲至尊没有发现小松鼠在异妖身上打下的标记。如果是亲自见面，那个标记肯定隐瞒不住。
    小松鼠打下的标记，类似一个微型监视器，可以远程监控目标。
    前提是不能相距太遥远。小松鼠本身擅长纬度穿梭，先前也是靠近异妖潜隐的深层纬度。
    “没想到，当年人族赫赫有名的宇宙级大能‘红莲法尊’，在陷入永恒失落古域后，竟然成为虚灵的一员。”
    罗亮暗自感慨。
    红莲法尊，在主宇宙留下了时空系的传承。
    罗亮在药王浴上认识的蓝菲灵，以及后来捕捉幼鲲后遇到的吴老怪，都是红莲法尊的衣钵传人。
    当初，吴老怪燃烧血脉献祭，机缘巧合之下，让罗亮与红莲法尊的意识投影，进行过短暂交流。
    彼时，罗亮还指点红莲法尊，劝他不要想着返回主宇宙，而是怎样融入永恒失落古域。
    “从异妖的称呼看，红莲法尊已经晋升至尊。时空系的宇宙至尊，似乎还转化为虚灵生物，是个棘手的人物啊。”
    罗亮摸着下巴，思忖良久。
    远在天云庄园的蓝菲灵，在那次的交流中，得到红莲至尊时空之道的衣钵传承。
    此外，红莲至尊在主宇宙，应该还有血脉后裔。
    譬如当初诛杀的吴老怪，就是红莲至尊的直系后裔，因而通过献祭血脉，侥幸让那时的红莲法尊取得感应。
    罗亮心中隐隐浮现一个计划。
    通过蓝菲灵，或者红莲至尊的血脉后裔，配合小松鼠的监测标记，将红莲至尊生擒，最好是策反回来。
    面对异妖连绵不绝的入侵，人族文明只能被动防守。
    如果通过红莲至尊，取得虚灵大本营的情报，就有机会发动返攻，化被动为主动。
    当然，罗亮个人的力量太渺小。
    他不可能是时空系至尊的对手。
    但罗亮背靠组织，有多位元祖相助，可以撬动的杠杆能量超乎寻常。
    ……
    “罗同学，准备出发了。”
    怀中仙气女友的声音，婉转空灵，带着几分欢快之意。
    “好的，去董族看咱的爷爷。”
    罗亮莞尔一笑，明白董梦瑶的心意。
    二人相识相恋，有两年多的时间。
    董梦瑶带罗亮去见族中亲人，想将二人道侣的关系进一步落实，公之于众。
    如今，董梦瑶晋升元婴，修炼有成，甚至可以考虑将来成婚的事。
    对此，罗亮可以理解，且愿意配合。
    在与姜昭雪决裂后，罗亮不用顾忌那么多，可以光明正大的坐享齐人之福。
    “罗同学，你如果不想去，再等两年也行。”
    董梦瑶轻咬下唇，清眸低垂。
    “不用等了。”
    罗亮察觉到，这次见面董梦瑶对他有些不安心。
    “其实，我知道你和姜昭雪的事。或许，你与林清清还有联系……”
    听到这里，罗亮不由一怔。
    这位温婉，明慧的仙气女友，一直很贴心。其实，很多事她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能猜到几分。
    罗亮和罗无量的关系，确实瞒不住太久。
    主要是，罗无量这个马甲，最近一年多过于高调。
    “就算如此，你还愿意带我去见你的爷爷。”
    罗亮心中触动，与董梦瑶相拥在一起。
    “只要你心里还有我……”
    这位清雅出尘的碧裳少女，眼眸红润，泛起淡淡的水雾，极力掩饰心中的委屈。
    相对姜昭雪，董梦瑶要开明许多。
    在人族界域，思想观念不同。强大的修真者，拥有多位道侣，妻妾成群很正常。
    况且，自药王浴开始，她自觉亏欠罗亮许多。
    一方面，罗亮成就了她的修真道途。另一方面，因为个人修炼，导致异地相恋。
    特别是后者，相隔两界，罗亮因此在感情上有分心，情有可原。
    “先出发吧。在路上，我跟你讲一讲林清清和姜昭雪的事。”
    罗亮拍了拍董梦瑶的玉背。
    二人换上衣裳，宛若神仙眷侣，飞出乾清宗。
    乾清宗，还有些善后的事，罗亮将黑翼老者和赤脚老者留在此地镇守。
    ……
    路途中，罗亮跟董梦瑶讲述了不少事情，大多跟姜昭雪，林清清有关。
    包括前不久，在天阳宝藏发生的事。
    林清清跟董梦瑶以前同校，相对熟悉一些。
    她主要询问姜昭雪的事。
    听了良久，董梦瑶神情复杂，幽幽道：
    “姜姑娘从无尽黑暗中挣脱，复苏归来，一切是为了见到你。在决裂的那一刻，她一定伤心欲绝。”
    罗亮默默无言，取出一枚淡血色的星神之泪。
    “……绝情之泪。”
    董梦瑶心弦一颤，不敢碰触，静静看着。
    她脸上落下一行清泪。
    “你为何落泪？同情她？”
    如果换成一般女子，罗亮可能会觉得是演戏，故作姿态。正常而言，姜昭雪主动断绝关系，少去一个情敌，对董梦瑶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我将自己代入成她。”
    董梦瑶红着眼，带着轻微的啜泣。
    罗亮：……
    接下来的路途，董梦瑶心情低落，沉默寡语。
    她没有告诉罗亮，自己伤心落泪，不仅仅是因为代入到姜昭雪。
    更重要的是，通过罗亮描述的过往。
    董梦瑶心中有一个判断：
    姜昭雪是对罗亮动情最深的女子。爱得最深，心中唯一，所以容不下任何杂质。
    那么，在罗亮的心目中，姜昭雪极可能是分量最重的女子。
    就算是父母的亲情，对子女的爱，都可能有偏袒。更何况是男女之爱。
    因而，董梦瑶悲伤落泪，不仅仅是对姜昭雪的同情共鸣。
    半日后，即将抵达修真董族。
    董梦瑶心情舒缓，欣然含笑：“罗同学，谢谢你不再隐瞒过往的事。等到了主宇宙，我要与清清好好认识一下。”
    姜昭雪终究是一个过去式。
    董梦瑶在共情之下，悲伤过，吃醋过。但她拿得起，放得下。
    “希望你们能成为好姐妹。”
    罗亮感到欣慰，对未来齐人之福的生活充满展望。
    稍显遗憾的是，三缺一，不能凑成一桌。
    不多时。
    一座灵气浓郁，依山而建的山庄，出现在二人的脚下。
    “这里就是修真董族的灵地。”
    董梦瑶望着那座山庄，表情平淡，拉着罗亮落到山庄前。
    其实，对人族界域的修真董家，董梦瑶感情并不深，甚至没有多少好感。
    不过，她们董家出自修真董族。
    那位董家老祖，跟修真董家也有紧密的关系。
    “罗公子亲自来访，我枫舞城修真董族蓬荜生辉。”
    董族的当代家主和几名族老，热情的在山庄外迎接。
    罗亮目光扫过修真董家的高层，暗自摇头。
    其中修为最高者，不过金丹期巅峰，且年迈体衰，接近大限。
    “罗亮，你能带梦瑶过来，老朽心中甚慰。”
    董爷子一身布衣，以族老的身份出现。
    见到携手而行的罗亮和董梦瑶，董爷子苍老的面部泛起红光，
    罗亮打量了一眼董爷子，曾经的暗疾修复大半。想来董梦瑶崛起后，替爷爷寻了灵丹妙药。
    不过，董爷子的寿命只剩下四五十载。
    “董爷爷，这颗来自灵界的寿桃，可增寿两百年，是小生看望您的一点心意。”
    罗亮翻手间，取出一颗灵气四溢的灵桃，递给了董爷子。
    “增寿两百年的寿桃？”
    修真董族的家主和几名族老，眼睛发直，喉咙下意识的吞咽。
    修真董族这一代青黄不接，唯一出现的天之骄女董梦瑶，还是曾经分裂出的董家分支。
    董族现存的几名金丹期的老祖，大半都年迈，寿元不到百年。
    “罗公子，这份重礼正是老朽所需，就却之不恭了。”
    董爷子心中狂喜，没有惺惺作态，接过这颗寿桃。
    为防止出现意外。在进入山庄的途中，董爷子三两口将寿桃咽下，这才心满意足。
    增寿两百年，董爷子神韵焕发，气色愈发红润。
    一头华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黑芝麻般的色泽。
    修真董族的几名族老，羡慕的眼睛发红。
    他们心中嫉妒，却没有胆量讨要。
    眼前的罗公子，乃是一位星空大能，据说还有准宇宙级的随从。
    这样的大人物，弹指间可灭修真董族。就算他们最大的靠山董老祖，都惹不起此人。
    当天傍晚，修真董族为罗亮和董梦瑶举办接风晚宴。
    有那么点订婚仪式的感觉，只是没有立下婚约。
    但放在修真界，罗亮和董梦瑶算是确认道侣的关系了。
    晚宴结束，宾客尽欢。
    期间，并未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只有董梦瑶的父亲董卓云，在席间敬酒时，带着醉意的暗示罗亮要孝敬一下他这个未来岳丈。
    结果，董卓云被董爷子喝斥，给当场赶了出去。
    董梦瑶冷着脸，非但没求情，还给罗亮传音，让他不要给父亲任何好处。
    罗亮暗自好笑，对董父没有半分好感。
    此人薄情重利，当初收了秀山天阳的好处，私下许配婚姻，把女儿都卖了。
    董梦瑶从小到大，基本是由爷爷培养长大的。
    后来得知董梦瑶觉醒青莲之体，董父又腆着脸找回来。
    ……
    当天晚上，罗亮在董族过夜。
    董族的高层，特意给罗亮安排了一个独栋别院。
    入住后，罗亮发现别院里的四名女侍很不一般。
    或温婉端庄，或明纯活泼，亦或清冷矜持。
    每一个女侍，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颜值气质上佳。其中一位的相貌，甚至不输董梦瑶太多。
    原来，这四名“女侍”是董族在家族挑选出的姿色最佳的美女。
    其目的无非是想拉拢罗亮，得到相应的好处。
    罗亮无奈的摇头，挥退了想给他宽衣解带的四名董家年轻美女。
    四女刚离开，董梦瑶急匆匆的过来，旋即稍松一口气。
    今晚，董族将她和罗亮安排在相距较远的两个住处。
    董梦瑶觉得事出蹊跷，又得爷爷提醒，连忙赶了过来。
    “罗同学，如果看上哪位董家姐妹，不妨挑选一位，梦瑶绝不阻拦。”
    董梦瑶语气幽幽的道。
    “在我眼中，她们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罗亮洒然一笑，走上前去，将绝丽脱尘的碧裳少女拦腰抱起。一个深吻，将佳人心中的少许芥蒂融化。
    一番云雨后。
    董梦瑶空灵如仙的侧颜，红润动人，清眸泛起迷离波光。
    “罗同学，早知道我不带你来董族。今天是不是让你看到笑话了。”
    董梦瑶粉面含嗔，懊恼的道。
    “哪里，都是人之常情。”
    罗亮不动声色，今日确实看到了董族的笑话。
    首先，董梦瑶和董族貌合神离。
    明明知道罗亮和董梦瑶结成道侣，董族还安排族中的美女。
    其实，董梦瑶不想和人族界域的董族来往过深。
    但是，他的父亲热衷权利，和董族走得近，打成一片。
    至于董爷爷，当年在董族呆了许久，多少有点念旧。
    “不喜欢这里，明天就回主宇宙。”
    董梦瑶坚决道。
    “没问题。你想走，现在就可以。”
    罗亮无所谓的样子。
    ……
    出于礼貌，罗亮和董梦瑶第二天提出告辞。
    董族的高层面露不舍，竭力挽留。
    罗亮懒得废话，带着董梦瑶和董爷子离开。
    董父在纠结，要不要跟随回主宇宙，结果已经看不到三人的踪迹。
    “呸！这几个老家伙为了寿桃，脸都不要了。”
    云层间，董爷子望着下面的山庄，呸的一声，脸色有些阴沉。
    得知昨晚董族挑选四名美女伺候罗亮，董爷子肺都快气炸了。
    他无法容许，这样的绝佳孙婿被族人抢走。
    罗亮微笑不语，找到一处空旷之地。
    嗡！
    空间伟力涌动，虚空扭曲，很快开辟出一个临时的两界通道。
    “跨界辟路！这就是星空大能的伟力。”
    董爷子心神震撼，望着面前一条银灿灿，如同隧道的两界通道。
    其实，人族界域是依附主宇宙的界面，开辟通道没想象中难。某些法系职业，即便不是星空大能，也可以做到。
    一层银色波纹笼罩三人，穿过了两界通道。
    返回主宇宙，天地灵气稀薄了不少。
    罗亮暗叹，这些依附主宇宙的众多界域，就是在吸主宇宙的本源之血。
    三人返回的位置，处于赤龙帝国的外围，离自由联邦只有上百光年。
    罗亮不急着赶路，没必要浪费定向传送符。
    至于黑翼老者和赤脚老人，这两名星空大能会在乾清宗留一段时间，用于宣传异妖的危害，售卖高级的异灵感虚大阵。
    罗亮三人进入飞船。
    寂林从山河图里出来，负责掌舵飞船。
    “这么多消息？”
    罗亮在房间里躺下，刚返回主宇宙，发现智脑芯片，收到了许多人的消息。
    其中，被提到最多的是星王加冕。
    大概在半月前。
    在远古星空，星神文明新一代的星王登基，高调宣布重回主宇宙。
    赤龙大帝传递的情报，配上了图文。
    图片中，一位优雅，卓越的星袍女子，头戴水晶王冠，皓臂举起到头顶，手握一枚点燃星火的号角。
    神圣、肃穆、威严。
    背景图片中，群星闪耀呼应，仿佛在欢迎众星之主的归来。
    “滴滴滴……警告，收到非法传讯。”
    飞船传来警报声。
    只见，飞船主控室的屏幕亮起星辰光点。
    “今日，我加冕为王，以众星之主的名义，号召多元宇宙的部族……”
    熟悉的少女声音，蕴含凌厉和威严。
    屏幕上，姜昭雪头戴王冠的光影，身披高贵星甲，手持星王之剑，身形挺直飒爽，星眸灿亮锐利，俯瞰群星。
    昔日少女的娇憨不复存在。
    俨然是一位剑指宇宙之主的女帝。
    “听从众星之主的召唤，吾修罗族，从深渊十六层杀回主宇宙。”
    “听从星王陛下的号召，铁犁文明，从平行主宇宙归来，辅佐新一代的宇宙之主。”
    “依照契约，十二大擎天柱神，追随神级文明，辅佐新一代星王……”
    星斑闪烁的荧幕上，响起众多回应的讯息。
    嗞滋！
    但很快，一团电子幽光，在主控室的荧幕上亮起，溅起一片火花，将属于星神文明的传讯手段驱退。
    “警告！星神族是星际公敌，禁止一切文明与之联络。号召星际文明，前往远古星空，铲除星神余孽……”
    那团电子幽光，散发出一丝丝诡异的幽灵波动。
    显然是“一超”幽深文明。
    “少主，星王加冕了！星神文明归来，宇宙格局将会重塑。”
    寂林面色大喜，激动的道。
    罗亮没有理会，陷入沉思。
    他知道，寂林因为家国文明被灭，仇视一超、四霸主主导的星际格局，有变革的心思。
    正是因此，他当初接下了星神庇护的任务。
    罗亮对谁统治主宇宙不敢兴趣，只要人族文明和亲友能安定生存。
    “不对，不对……”
    沉思中的罗亮，眉头紧皱，眼中透出骇然的光芒。
    脑海中，姜昭雪加冕星王的一幕，那威严，神圣的画面，挥之不去。
    这样的姜昭雪，给他带来一丝陌生感。
    “如果，我与她关系如初，是不是就没有加冕星王的一日？”
    罗亮知道的，姜昭雪对权利原本没什么野望。
    “不对！我与她关系决裂是必然，因为她的一定且肯定。”
    “如果关系必然决裂，那么她成为星王，似乎是注定宿命。”
    “不对！如果我不认识姜昭雪，没有这段感情推动，她的命运截然不同。她未必能点燃星火，未必能复苏，或许嫁到了摩河文明，身份暴露之刻，便没有生机………”
    随着推敲。
    罗亮得到一个惊人真相：
    姜昭雪走到这一步，拜他所赐！
    “可是，我见到了她，自然而然的心动了，就有了这段感情推动。纵然现在，我也不后悔当年的相遇。”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与姜昭雪相遇？”
    罗亮深吸一口气。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推动这注定的命运。
    而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意念一动，罗亮怒气冲冲，进入组织空间
    “小初！我要见天命算盘！”
    －－－－－－题外话－－－－－－
    第21章，天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