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第325节

作品:《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书名以及价钱写在纸上,他们的马车从此地过的时候塞车里。”
    张汤很是担心:“不会被弹劾吧?”
    主父偃:“你都在这里看书楼了,还怕被贬?真当自己还是那位敢越过丞相的御使大夫。”
    张汤想跟他打架。
    太子:“改日我再给你们添几本。”
    下午太子就找老父亲要司马相如的辞赋,随后又令人找司马谈要史料。太子令太傅帮他一起整理成十本书。六月初,他前往博望苑前一日送到书楼。
    主父偃大概翻一遍就抱着不松手。张汤看到“司马长卿”几个字了,同主父偃抢。在书楼看书的人惊呆了,两个人加一起一百多岁了,竟然跟小孩子一样扯头发。
    在凉亭下乘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围观,张汤比主父偃要脸,不得不松手。
    主父偃把司马相如的辞赋给他:“这个不请外人,找建章学堂的小子们抄。我敢发誓,这一本一定是今年最好卖的书。没有之一!”
    第224章 国泰民安
    主父偃说干就干, 令张汤盯着书楼,他回家取钱买笔墨纸砚以及订书工具。
    太子送来的其他书外面也买不到,主父偃不想便宜他人, 就买二十份笔墨纸砚送去上林苑——建章学堂放假后,学生们搬进上林苑,授课老师看着他们做事, 厨子在上林苑做饭,晚上也住在上林苑。
    主父偃把笔墨纸砚交给东方朔。东方朔嫌少。主父偃去学堂买炊饼的时候会跟老师聊几句, 学生们也找过他, 所以他很了解他们, 能挑出二十个字好的就已经很难得了。
    主父偃懒得解释, 只问东方朔那些孩子才识几个字。
    东方朔没话了。主父偃走后, 东方朔令人去学堂搬二十张方几。二十位牧羊的学生改抄书。东方朔闲着无事也会抄几本自己收藏。他怕被主父偃挤兑, 用主父偃的笔墨纸砚抄一本就帮主父偃抄两本。
    曹襄等人发现他们家中也没有司马相如的文章,也跟着抄几本
    东方朔、曹襄等人的字好啊, 七月中旬主父偃过去收书就把上林苑官吏抄的书单放一处。主父偃想赚大钱,一直到九月中攒了几箩筐、天子从鲁地回来他才对外售卖。
    主父偃听人说过, 司马相如去世后很多人去他家中求文章。其妻言, 相如每写一篇都会被人要走,家中哪还有什么文章啊。
    前有“千金买赋”, 后有无遗作, 司马相如去世后的这七八年大汉也没能再出第二个司马相如, 因此主父偃才笃定他的文章编成册十分好卖。
    果不其然, 主父偃只是在路边隔着车帘问一声“要不要司马长卿的文章?”马车就停下来。他压根不需要列书单塞人马车之中。
    不过五日学生抄的司马相如的文章就卖光了。
    好在开卖当日主父偃就请来此看书的贫民学子继续抄, 只抄司马相如的文章。
    由于样书是太子提供的, 主父偃和张汤又拿着朝廷的俸禄,二人自然不敢把卖书的钱据为己有。也没等主父偃把钱捂热, 东方朔就过来问他赚了多少钱。
    主父偃无奈地扣掉他的本钱,然后把赚的钱都给东方朔,端的怕他那张破嘴在天子跟前胡说八道。
    此时学堂快开学了,学生们又搬回学堂。东方朔随便指个在门口玩的小孩叫他去喊抄书的二十名学子,把他们的辛苦钱付了。
    学生们由上林苑供养,自然不能跟外面请的人一样五五分账。东方朔给他们一成,那些学生依然很震惊,盖因主父偃心黑定价高。
    一群少年惊呼,“此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东方朔趁机指着书楼两边的对联,“书中自有黄金屋。”
    学生们深以为然。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太子此次没能在博望苑住到七月底。七月中旬他就被宣室殿黄门请回皇宫。
    婢女收拾行囊,太子吩咐六位随从陪他前往鲁地。而这六人正好三个阉人三位非阉人,其中就有韩子仁和吴琢。韩子仁和吴琢见多识广,沿途可以帮太子挡一挡求见他的地方官。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宦官手脚麻利,可以为太子鞍前马后。两个十三四岁的可以为他端茶倒水。
    枇杷嫌人少,也嫌那俩小黄门年少无知。太子好笑:“孤十九了。”
    “才十八!”枇杷固执道,“离满十九周岁还有大半年呢。”
    太子无奈:“那也不是三五岁的娃娃。再说了,此次是父皇封禅。重点是父皇。二舅身为大将军也只带两名随从。”
    韩子仁:“枇杷,你们不必担心,吃穿用住地方官吏会提前安排妥当。他们也会趁机安排人伺候。”
    枇杷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微变,又一想殿下明年及冠,她不得不把话咽回去。
    太子:“我回来就该搬去新太子宫了。枇杷,你们留下收拾收拾,暂时用不着的先搬过去。这边也得留点东西。新太子宫离宣室殿远,以后还得继续住在这里。”
    枇杷明白太子殿下说的以后是指下雨下雪午休以及朝廷忙的时候。
    “太子妃会不会因此心有芥蒂?”
    太子想问,哪来的太子妃。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母后宫里三位阿姊说的那位女子,“我会先同她讲清楚。”
    韩子仁不禁说:“殿下不能天天回去她就心生不满,她若不能为殿下诞下一儿半女,殿下不得不为了太孙废了她,她还不得气死过去?”
    枇杷一时没有想那么多。
    皇家不是寻常百姓家,纵然太子对其情有独钟,她若不能诞下健康聪慧的皇长孙,为了江山稳固,殿下也得废了她。否则陛下一定会越过太子直接传位皇太孙。
    虽说“爱屋及乌”,枇杷也不想看到她照看长大的太子殿下被儿子压一头。
    三位公主说的女子正是鲁王后之妹,鲁地史家女。其兄史恭去世后,鲁王后就把家人安置在鲁王府附近。她算是鲁王后养大的。规矩礼仪学识皆比照翁主。这点令三位公主很是满意。
    卫子夫曾暗示过鲁王后,谁能诞下令天子满意的皇孙谁为太子妃。她的妹妹进宫可为良娣。鲁王后虽然很希望皇后承诺封她妹为太子妃,但她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皇家已经连着废了两位无子的皇后,皇帝疼儿子,断不舍得太子背上“废后”之名。
    虽然“无子废后”黎民百姓可以理解,但终归不是什么好名声。
    鲁王后之妹看似尊贵,但她家中只有一寡母。鲁地世家大族不会娶这样的长媳。鲁王后不希望妹妹嫁给不受宠的次子,或被宠坏的幺儿。她更不想把妹妹嫁到小门小户之家,每日为生计忧心。所以才想到送她进宫。
    鲁王后以前跟妹妹说过,皇家虽不能和离,但吃穿无忧。皇后仁善,看在鲁王的份上也不会叫人欺负她。虽说宫里女人多,可世家子弟也有妾有情人。太子与她年龄相仿,素有贤名,长安男儿都不及他。
    史家女不以为然。但她没有心仪之人,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很难办——高不成低不就。所以那次就老老实实随鲁王后进京,安安分分地随她进宫拜见皇后。
    当她看到公子如玉,风度翩翩的那一刻,她心动了。其待人有礼,气质温和,同她想象的夫君一模一样,她决定非君不嫁。至今仍安心在鲁地等他。
    —
    七月十八日,天子出发东巡。大司马与天子同行,太子车里坐着卫伉、卫不疑、公孙敬声和昭平君。大将军留守京师。
    起初昭平君不想去,他猜封禅那日得在山脚下等一天,跟天子同行也别想四处闲逛,所以太子问他想不想伴驾的时候昭平君是犹豫的。
    休沐回到家中跟夫人说起这事,其妻骂他蠢。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他竟然还犹豫。昭平君解释他这一走最快也得俩月。其夫人直言,半年也得去!
    公孙贺jsg没有收到伴驾的通知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一见着他就问太子有没有找他。是以太子一问公孙敬声,他想也没想就应下。
    卫家老三也要去。卫青夫人指着他的脑门问:“你去做什么?”
    小小少年脱口而出:“玩啊。”
    那日卫青也在家,指点婢女给儿子收拾行囊。闻言他眼前发黑,他家这几个怎么一个不如一个。
    车动起来,卫伉把此事当成趣事说给太子听:“表兄那日不在可惜了。父亲差点被三弟气晕过去。还一个劲遗憾,子不像父。”
    昭平君:“莫说你们,除了冠军侯谁不想像他?”
    卫伉点头:“我当时就回,说得好像别人像你一样。父亲接道,去病就像我。不疑说,外甥像舅。谁叫你娶的不是大将军的姊妹。”
    太子被口水呛一下,忍着笑问:“舅舅怎么说?”
    卫不疑:“父亲哑口无言要教训我们。”
    公孙敬声:“活该!太子指点你们反驳别人,别人可不包括二舅。”
    卫伉转移话题:“太子表兄,何时停下用午饭?”
    昭平君:“未时三刻左右停在路边随便用点,傍晚赶到驿站,或在城外休整。”
    “不进城?”卫不疑问。
    昭平君示意他撩开车帘往外看。卫不疑疑惑不解,勾头朝外看看,几十辆马车,前后上千名骑马佩剑的精兵。这么多车马人进城也没地儿住。除非去离宫。
    有离宫也不可能在城里。不是每个城都跟京师一样先修皇宫再建城。九成九的城都是先修城墙。城里可没有那么多空地修离宫。
    思及此,卫不疑坐回去:“好无趣啊。难怪昭平君不想来。”
    昭平君瞪他一眼,找个靠枕半躺下。
    卫不疑嫌弃:“坐没坐相。”
    昭平君懒得解释。
    官道平坦也没法同驰道比,离皇城越远马车越颠,半个时辰左右卫不疑受不了,要下去骑马。卫伉训他:“车停下来等你一人?”
    卫不疑自知不可能,撩开车帘,半个身体搭在外面,半个身体躺在里头。驭手只见下半身不见头,吓得险些摔下车。卫不疑听到驭手惊呼,坐起身来咯咯笑。驭手很是无奈:“二公子,你这样很危险。”
    “屁股疼。”卫不疑苦着脸说。
    昭平君撩起眼皮:“坐没坐相。”
    卫不疑的小脸发热,回头恶狠狠瞪昭平君。太子笑着从身后拿出六博棋,“再忍一个时辰就用午饭了。”
    “还有一个时辰?”卫不疑震惊。
    太子颔首:“你不知道?”
    卫不疑不知道。
    午饭后卫不疑拽着卫伉要骑马。郎中令准备了十几匹马。卫伉也不想乘车,就陪他骑马。昭平君和公孙敬声算算时间,不骑马还得在车里坐一个半时辰。他们都出去了,太子换一张干净的毛毯,枕着靠垫睡午觉。昭平君和公孙敬声意识到车里只剩太子一人,心虚羞愧移到车边。坐在驭手身侧的小黄门“嘘”一声,压低声音说:“殿下睡了。”
    二人放心下来去追卫家兄弟。
    刘彻听到少年的笑声,推开车窗正好看到卫不疑往前跑。刘彻不禁伸头往外看,不见太子,叫住他外甥:“据儿呢?”
    “太子表弟睡了。”昭平君道。
    刘彻想起儿子午饭后会睡一会:“这么颠也能睡着。”
    霍去病:“其实不甚颠簸。臣看了一下,多是牲畜留下的蹄印。想必下雨的时候没能及时找到避雨的地方。地方官不知陛下何时途径此地,兴许已经计划好明日派人修补。”
    刘彻只传旨给泰安太守,他八月中抵达泰山脚下,没有令沿途官吏出城迎接。闻言,刘彻笑了:“朕是说他心宽,倒头就睡。”
    霍去病:“前有陛下后有期门侍卫,据儿也不必担惊受怕忧心忡忡。”
    这话刘彻爱听,刘彻微微颔首,瞥到身上长袍,“去病,朕这件外袍如何?”
    霍去病不想回答:“陛下,这件长袍洗过吗?”
    刘彻脸色微变,有点尴尬:“又不是贴身里衣,朕也不常穿。”
    霍去病点头,是不常穿,可每次穿出来都是为了显摆,这谁受得了。
    前些日子霍去病听曹襄说,公卿大夫为了寻到跟陛下的外袍一样的面料不惜亲自去布庄蚕室。可惜京师被他们翻个遍了也没找到,甚至没有寻到外袍上的那些瑞兽纹。
    他们自然不敢把龙绣到身上,但可以绣麒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