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姐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研三学生今天过来交项目本，听他们说的。”
    “诶！”马姐拍了拍她，斜了一眼卢卉的位置说，“你啊，别和她走太近，她呢，说好听是随性随心，说不好听就是没眼力见儿，那么大个人，心里没个轻重，幼稚得跟个少女一样，前些年还被举报了你知道吧……”
    孟温觉得头都要炸了，一上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马姐报了账收拾东西回去了，孟温写完报告关好电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看到了卢卉恹恹的提着包出现在门口，正好和转身拿包的孟温对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沉寂，孟温看她整个人无力的样子，站起来问，“你，还好吧？”
    卢卉罢了罢手，走到沙发边，将包的烟和打火机掏了出来，正要点烟，撇到了她桌上的两盒口香糖，眼眸垂下闪动两下，她还是将烟收了回去。
    她瘫坐到了沙发上盯了一会儿天花板，转头看孟温，“我好饿，想吃烤鱼。”
    孟温愣了一下，急忙点点头，“好，我带你去。”
    孟温找了评分最高的一家，带着卢卉过去，点好鱼还特意嘱咐服务员要微辣。她坐下给卢卉倒了杯茶，抬眼撇了她一眼，看她精神好了些才问，“你和那群学生怎么了？”
    “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卢卉接过茶，挑眉问。
    孟温摇头，“到没说什么，但对你态度转变很大，你还是少和接触了吧。”
    “想不少接触也不行了，”卢卉自嘲笑了下，“之前那阵儿，研究院都在讨论胡静静和蔡龙飞的事，说他们是道德沦丧，人性扭曲，我当时和他们走的近，就想提点一下蔡龙飞的。后来李岳因为我这事儿苦恼，去找胡静静谈心，也不知道她怎么理解的，她觉得我喜欢勾引学生，还惦记蔡龙飞不让他们谈恋爱，但我本意是希望他们在不合适的时候，将爱放在心里。”
    这顿饭吃孟温吃得还少，她心中郁结着一口气，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卢卉对自己的认识是正确的，她不愿意老去，不愿意接受身边的人以对待一个中年人的态度对待她，她努力活得像个少女，不止穿着，还有对人对事。所以她跟不上成长的环境，她和周围脱节，但时间又是个残忍的东西，在她身上留下抹不掉的印记，所以在新的人和事上，她陷入了矛盾，矛盾到极致，精神被割裂，为了自救，她只能选择撒手随性。
    马姐说的也没说，卢卉分不了轻重缓急，甚至是非，她完全是由情感支配着往前走，她思考的出发点首先基于她对那个人的感觉，不喜欢就嫌恶到底，喜欢就恨不得将心掏出来。
    比如对待万里和李岳两人，她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比如，对待马姐和自己，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卢卉要了瓶酒，只顾着打开喝，孟温劝她，她却挡住孟温的手，嘴撅起来，逞强的抬眼看了一下头灯的灯，眼泪却还是啪的一声掉了下来，“我就想有个人陪着我，不行吗？他二十多岁了，也成年了，怎么就不可以？”
    孟温手里端着茶杯，看着烤盘里的油咕噜咕噜的冒着，叹了口气，“可是，他是你的学生啊。”
    卢卉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看着一边摇了摇头，“学生怎么了，我是人他也是个人，人和人怎么就不行。”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劝。
    回去的时候给曲寂宣发消息，出租车开到校门口她就看到了他，他穿着白色的毛衣，卡其色的休闲裤，在低头看手机。
    早春的晚风还有些冷，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下了车她朝曲寂宣小跑过去，伸手勾住了他，“你这么想我？居然跑到校门口了。”
    曲寂宣轻拍了下她的头，“你才发现啊！”
    两人转过身慢慢往前走，孟温整个人拖在他身上，有气无力的讲着今天发生的事，“我听着听着，觉得头都要炸了，心里又很无奈，不知道怎么劝她……”
    她想了想问，“方老师……能不能劝劝？”
    曲寂宣摇了摇头，“估计不太行，他俩认识很久了，要可以方贤齐也不用单这么久了。”
    听完孟温又叹了口气，“好累啊，心累，身体也累。”
    曲寂宣从身后将她托起来，绕到她身前抬起她的手，十分娴熟的将她背了起来。
    她吓得“诶”了两声，左右看了一下，还有一些学生，急忙低头在他耳边说，“干嘛啊这是，太害羞了。”
    她听到曲寂宣哼笑了一声，“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害羞的。”
    “这是第三次？”孟温掰着他的肩膀问。
    曲寂宣摇头，“第四次。”
    “天呐，什么时候？”
    “第一次是去年八月份，你跟付老师于阿姨喝醉了。”
    “是你吗？”孟温笑了，“你送我去酒店的？”
    “对啊，”曲寂宣点头，“还赖着不让人走。”
    她笑得呵呵的，想也没想，低头吧唧亲了他一口。
    第43章 我要咬你！
    两人打打闹闹的回到公寓，孟温要赶一个报告，曲寂宣就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他出来后进了孟温房间，坐到了床上，一边用毛巾净擦头发一边看孟温回邮件，“那个课题的文章，要不我来改？”
    孟温顿了一下，转过头，眉头紧蹙，又憋不住的想笑，“你不要这么纵着我好不好？你帮我改了我来学什么啊？”
    他歪头想了一下，“那你工作上的事，分给我？”
    孟温摇摇头，“那我不得重新教你么？更费时费力。”
    “喂，你这说得……”曲寂宣笑了。
    孟温关了电脑，站起身走近，闻见他身上的香味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脸，然后扒开头发啪唧低头亲了一口，之后美滋滋的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听见他在身后小声嘟囔，“这是孟温吗？”
    她洗完出来，就看见他正半躺在自己的床上，就是昨天他睡的那个位置。
    看见她出来，脸上有那么一点微红，然后看着窗外结结巴巴的解释，“就，天气预报说，今天也打雷。”
    她简直要开心坏了，关了门就跳到床上钻进被窝，抱着他的手蹭了蹭，“嗯，我也看到了。”
    “欸，”曲寂宣把她的头托起来，“去把头发吹干。”
    孟温摇头，“等一下再去。”
    “快去，一会儿着凉了。”
    “等一下再去。”
    “……”
    就这么反复对话后，曲寂宣站了起来，将还缠在他手上的人横抱起，去了厕所。
    之后他就倚在门边，督促她吹左边，吹右边。
    看到她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把头发吹成了一个鸡窝，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心痒难耐，想要欺负她一下。
    于是等孟温放好吹风的那一刻，他就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圈自己怀里，托起她往房间拖。
    孟温知道他又开始疯，一边尖叫，一边伸手去挠他的痒痒肉，两个人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倒在床上喘气。
    她盯着天花板，突发奇想，爬上床钻进被子，然后拍了拍另一边，对曲寂宣说，“快过来。”
    曲寂宣撑起身子看她，皱眉用手拽紧了睡衣领口，“干嘛？”
    但他还是脱了鞋爬过去，跟她一样钻进了被子。
    孟温缩回被窝，抱着他的胳膊，小声说，“欸，商量个事儿。”
    “什么？”曲寂宣也躺了下去，偏头看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给我咬一口，”她等这一天好久了，她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深深怀疑自己肯定不正常，十分不正常，因为她自认为自己是个矜持、温婉的人，原则上这样的，虽然偶然也要爆发一下人性，但是原则上一定是这样的。
    但她摸到过他细腻的皮肤，啧啧，她当时挺嫉妒的，一个男生怎么可以长成这样，又想到了看他洗菜的时候，将袖子挽起，白净的胳膊，清晰可见的血管。
    总之她就是忍不住，好吧，她承认自己变态，但她相信，曲寂宣可以接受。
    但曲寂宣显然被她吓了一跳，他转头，瞳孔微颤，“你说什么？”
    “我要咬你！”这个反应孟温不太能接受，明明他也老是捉弄自己。
    于是不等他反应，她就卷起了他的袖子，看着白净的还下流的吞了一下口水，曲寂宣急忙握住了自己的手，摇头拒绝，“不要。”
    “不行，”孟温气鼓鼓的，坐起身要去抓他的衣领，“我就咬一口。”这简直是她最想做到的事之一，虽然她想要做到的事还有很多，但并没有减轻现在就一定要咬他这件事的分量。
    于是就趁着曲寂宣在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儿，她一下拽开了他的睡衣领口，把他的肩膀露出来，两个眼睛发直，秀色可餐大概就是这样吧！
    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冒，她简直不管不顾，俯身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她听到曲寂宣喂了她几声，却没有伸手推她。
    她见好就收，轻轻咬一下就顺势埋在他的颈窝里，呵呵笑着，呼出来的起撒在他的脖子上，弄得曲寂宣心里发痒，某个地方也变得微妙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一下坐了起来。
    孟温躺在床上抬眼看他，以为他生气了，急忙坐起身去拉他的手，“生气啦。”
    见他不说话，又小声的说，“要不我也让你咬一口。”
    说完她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看见他看着自己还是不说话，她又默默的将袖子退了下去，手伸到领口的位置，“肩膀也不是不行，但要闭上眼。”
    说完她就准备慢慢的去解扣子，快要解开的时候，曲寂宣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转身下床，“你先睡，我去洗个澡。”说完开门出去了。
    “啊？”孟温在身后喊他，“你不是刚洗过吗？”
    回复她的只有洗手间传来的水流声，她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她为什么要洗第二次，是她玩得太过火了，她的脸红到了头顶，急忙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但要上课，她收拾好出门的时候，曲寂宣还在睡觉。
    可能昨晚又失眠了……
    付晚晚在楼下接她，戴了个墨镜，看她下楼催促。
    曲寂宣听到声音，急忙跑到阳台，对正在上车的孟温喊，“你记得吃早餐。”
    孟温好笑的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上车。
    他抓了抓头发，看着车走了，抬眼看了一眼天，今天是个好天气。
    他决定泡杯热茶读一本书。
    洗漱完出来，正准备去厨房门铃却响了，他无奈的摇摇头，“你又忘记带什么了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僵住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卷缩了一下，门外的人看着他这样的神情也是一愣，半晌才开口，“不请我喝杯热茶？”
    他这才放开门把手，站在一旁，楼道里的风吹来，灌入他宽松的灰色棉质睡衣，还是有些冷。
    而门口的申如许，面容精致，盛装而来，她缓缓抬脚进屋，打量屋里的姿态都是端庄，最后撇到阳台上那几盆绿植，不由得笑了出来，“你竟然养这些玩意儿？”
    曲寂宣转头看了一眼，没有搭理她，继续低头泡茶。
    她自顾着说，“你刘叔叔上了年纪，也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刘芸那孩子有孝心，陪他在花园里弄了一大片。”
    她坐到了沙发上，抬眼看见餐桌上是他的电脑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资料，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小学连跳两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知道曲家出了个小神童，都知道她申如许教子有方。可是……她目光瞥向厨房，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再历害的又怎样？不和她一条心，其他都是妄言。
    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自己不替他打算能怎么办呢？
    她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拍了拍一旁的沙发，“清明节你也该回去看看你外婆，她养大你不容易，别为赌气误了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