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

作品:《欢迎光临,我的心

    「欢迎光临!」
    听见熟悉的开门音乐声响起,我一边整理着还未上架的商品,一边用有活力的声音喊道。是中午换班后的第一位客人,来买午餐的吧?那应该会挑一阵子。在脑中猜测了下,我顺手往架子丢上几盒饮料,将空掉的那一列补齐。
    高三毕业的暑假,已经考上大学的我被好友湛瀅拉着,到她家开的便利商店打工。因为大学就在家里附近,来回跑不到十五分鐘,离学校没几步路的便利商店又刚好缺人,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打工机会囉!而且店长就是湛瀅爸爸,这份工作安全有保障嘛。
    湛瀅和我从小一块长大,彼此的家住得很近,从小学到大学唸来唸去都巧合地在同一所,感情好是当然,不好就是骗鬼了。
    而今天是开学前一週,已经陆陆续续能看见许多大学生们在附近游荡、熟悉环境,当然那无关我和湛瀅的事,对大学的里里外外,我们可说是熟到不能再熟了,毕竟以前就常在大学操场和各角落东奔西跑嘛!
    「啪!」突然间,一个东西正中了我的后脑杓。
    摸摸头,我很无奈地回头看着地上的奶酥麵包,还有拿麵包丢我的元凶──何湛瀅。
    「丢什么丢,麵包坏了你要负责吃喔!」我抡起拳头作势要打她,但湛瀅只是躲在麵包架的后面,朝我比了一个「嘘」,并对我招起动作很小却频率很高的手。
    我随手捡起麵包,走到她身后,「干么?」
    她拉着我蹲下,力道之大害我差点滑倒,没等我反应过来,又伸出食指往放微波食品的架子那头指去,一脸兴奋地用气音大叫:「小玫啊!极品帅哥耶!」
    湛瀅的帅哥等级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总共四品,基本上看得过去的,在她的眼里都可以称之为帅哥,哪怕是个穿海滩裤到便利商店来买东西的宅男,她都可以因为对方的鬍渣很具颓废风而归为上品。
    所以对她的极品,我不想抱太大的期待。
    「喔,还可以啦。」我马马虎虎地探头出去看了一眼,也只见到背影。不会吧?光看背影就知道帅,说不定他是背杀耶!我摇摇头,将包装变得有些皱的麵包硬塞进制服口袋里,站起身来将推车推到后头的仓库。
    嗯哼,我要跟她爸爸告状!等等这麵包就是何湛瀅的午餐了。
    关上仓库的门后,看见湛瀅口中的帅哥正好步向柜檯,我连忙走了过去,先将自己的手清洗过准备替他结帐。
    喔天啊!他居然不是背杀。
    嘖嘖,这个极品长得真不错,英俊挺拔,身材骨架的比例相当完美,尤其是宽阔的肩膀予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实在感,再者他散发着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氛围,站在他周围就像站在森林中享受芬多精,清新幽杳啊!更别说他的五官了……搞不懂怎有人可以长如此好看,基因究竟要如何搭配才能生出那张脸啊?
    我总算对湛瀅的评分水准恢復了点信心。
    「要微波吗?」发现他只拿了一个小饭糰和一瓶饮料,我有些纳闷,难不成男生也要减肥吗?中午只吃这点会饱喔。
    「好,谢谢。」他点点头,声音出乎我意料地温润。
    他先将饭糰翻到有条码的那一面,也将饮料有条码的部份转向我,小小的贴心动作却被我发现了。我讶异地抬头看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来刷条码,并将饭糰放到后方的微波炉中。
    「搭配有打折喔,一共是四十七元。」我说。
    他愣了下,原本已经拿在手中的五十元的硬币并没有给我,反而又伸手到钱包里多拿一个五元加两个一元硬币出来,一併交到我手中。
    找钱变得省事,一个十元硬币就解决了。虽然只是单纯的购物习惯,却让我在心里又偷偷为他加了几分。
    将发票和零钱给他时,饭糰正巧微波完毕。我拿了张纸巾将饭糰包好递给他,他用左手接过,右手则将十块钱投入柜檯上的零钱箱中。
    「小心烫。」收回手时,我提醒道,并瞥了一眼零钱箱中的硬币。
    「嗯。」他微微笑着,将发票收进口袋里,再拎起桌上的饮料。
    长相俊俏、性格贴心、微笑亲切,这男生的等级在极品之上吧?是神品吧!当目送他走出便利商店时,我脑袋里响起的是绝对的讚美。不错不错,何湛瀅修练多年,终于有天发挥了其独特的慧眼,就算只有看到神品帅哥那一瞬间,也实在令小女子佩服、佩服。
    而此时的湛瀅正伏在门口,看着帅哥离去的身影摇头,我可以想像她脸上一定是双颊緋红、眼里透着思慕之情,嘴里喃喃叨唸着:喔……你不要走。
    自动门快夹她、快夹她!我在心中摇旗吶喊。
    「叶玫轩!你说他是不是很帅!」湛瀅衝过来摇我的肩膀,「我也好想近距离看他,天啊!都怪我刚才太害羞了,你猜他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猜是不是?」
    照这情况看来,不点头恐怕难逃剥皮啃骨之灾,念头一转,我马上点头如捣蒜,让湛瀅一个人做白日梦去。
    终归,只是个过客罢了。便利商店内的人来来往往,我认不出几张脸孔,能记住的大多是常客,我甚至能记得他们固定买些什么;像有个中年男子来的时后,我会习惯性地转头从一排菸里抽出七星,有一个左耳上戴两个银耳环的高中生来,我就会弯下腰准备掏出游戏点数卡。但常客也只不过是客,对他们说的话也通常是那几句,没有过多的交谈,接触只是那短短的几秒或几分鐘,没有人能例外。
    我一直这么认为。